《日夜星说》 "沈夜不是我男朋友“ 樊星觉得很奇怪,最近总是能遇到沉夜,大学开学不过一两个月他们相遇相处的机会就比高中三年加起来都要多了。 其实她自己原本是没有去在意和发现这件事的,是因为她的同学差点要弄错她的男朋友时,她才回想起这段时间里沉夜确实是常常出现在她身边。 而她的男朋友是金阳,却在某一次她和沉夜分别过后被同学询问,“刚才那是你的男朋友吧,你们感情好好,经常见你们在一起。” “不是啊,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有男朋友的,你没见过吗?他经常来找我的。” “经常来找你的?可能我只见过刚才那一个帅哥吧。” 这个乌龙事件让樊星感到头大,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呢,她和金阳在高中的私下流传里可是模仿情侣,虽然他们两个都不八卦这些事情,但毕竟是当事人,多多少少这些言论是被传到了他们耳中。 金阳显得很开心,还打趣道校园传说也是有真的嘛。 只不过是从高中到大学,他们也依旧同校,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减少,怎么会有人弄错她的男朋友是谁呢,这真的很离谱! 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准备一下就要去社团活动了,樊星加入了绘画社团,每周都要出席。 她刚刚走进社团的教室,才坐到位置上,把一些画材拿出来,余光就瞥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到她旁边的位置,黑色的T和黑色的裤子,鞋子倒是白色的,来画画也不怕弄脏鞋子吗,难道是艺高人胆大。不用抬头去看樊星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嗨,樊星。” “哈喽,沉夜。” 听见樊星和自己打招呼,沉夜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眼神甜甜蜜蜜地看着樊星。不过樊星当然对这一切都绝缘,她可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他们的感情很好,她本身也是对感情很忠诚的类型,有了男友之后就不会再被其他的男生牵动了,尽管沉夜确实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帅哥,但是她的金阳也不差哦。 毕竟是高中同班同学,见面也是要互相寒暄几句的,加上上大学之后他们居然加入了同一个社团,相遇的机会很多,大学期间他们的关系比高中要好一些。其实也不过是见面多说几句话的关系,但主要还是因为高中时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高中三年也没说过几句话。 今天画的是海边落日,夕阳彩霞。原画的色彩有些梦幻,朦朦胧胧的紫色蔓延在天空之上,想要调出这种若有似无隐隐约约的紫色需要使用到很多白色,真不巧,樊星的白色还就刚好不够用了。 “给。你白色没有了吧,我这还有多的,你用吧。”沉夜说。 “噢,那谢谢啦。”樊星接过沉夜递来的颜料,礼貌浅笑了一下回应。 课堂上比较安静,同学们都专注地画着画,樊星也是,不过今天她偶尔会走神,走神的时候她刚好转头去看沉夜,沉夜画地很认真,也画得很好。下笔干脆,色感也不错。阳光穿透窗户,照进教室,照在每一个莘莘学子的脸上,暖洋洋的,也照在沉夜的侧脸上,一瞬间一些不合时宜的词语浮现在樊星的脑海中,“清爽的少年”。 樊星摇摇头,什么鬼啊。她是知道他是帅哥的,但自己向来是不在意帅哥的,他们高中班的帅哥就好几个,但她还不是和不是同班的金阳(也是帅哥啦)谈了三年的恋爱吗,而且现在大学他们的感情依旧很好。 搞艺术的人嘛,对美的感受是必须敏锐的,樊星是艺术系的,捕捉一下生活中的美是正常的。 樊星不再走神,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画。沉夜的手指轻微地跳动了一下,落笔出现一些短暂的停顿,不是仔细观察不容易被发现,但很快,他也恢复到一开始的状态中去。 社团活动到结束的时候了,大家粉纷互相看对方的作品,大家的水平各有不同,樊星和沉夜的可以算在优等的行列里。 “你画得很好。”樊星赞许地对沉夜说。 沉夜又对着樊星笑了,不过笑容有些收敛,好像隐藏了一些别的情绪。他轻声回应道,“还好吧,我不是很擅长画风景。” 樊星也笑笑,不再说话。心里倒是嘀咕,这也太谦虚了。不过很久以后,樊星才知道,沉夜并没有说谎。 “你画的更好,我更喜欢你画的。”沉夜开朗地笑着对樊星说。 “谢谢你的表扬哦。”樊星知道自己画的当然还不错,不过在这里她全当大家是在商业互吹。 “你颜料没有了,晚上我陪你去画材店买新颜料吧,正好我的画纸也不够了。”沉夜已收拾好画材,等在一旁,看着还在收拾的樊星说。 樊星手上没停,眼睛都没看向沉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行啊,我要和金阳吃饭,晚上我们还要去体育馆。” “哦。” 过后便是沉默。 樊星终于收拾好东西,沉夜和她一起走出教室,他再次开口好奇问道,“你们去体育馆做什么?” “我们……”樊星话好没说完,就看见还在远处的金阳,金阳此刻在人群中张望。不用说,看一眼樊星就知道金阳是在找她。他知道自己的社团活动时间,应该是算好了时间来接自己去食堂吃晚饭的。 大约是在看见金阳的同一时间,樊星的脸上绽放出朝阳一般的笑容,整个人洋溢着无尽的活力和喜悦,她还维持着那灿烂的笑容,转头和沉夜说,”男朋友来找我了,我先走咯!拜拜!“ 沉夜的拜拜都没说完,樊星就已经跑走了,留下一个还没被听完的”拜“字在空气中悬浮,找不到归宿,可怜可凄。 夕阳的余晖被教学楼阻挡,透过空隙投下来,正好落在樊星和金阳的那一片区域,而沉夜则是站在不被阳光照射到的阴影里。 他目送着那欢快的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离开。 都多久了,他们牵的手,看见彼此时的笑,沉夜只觉得那实在是,太久了。 ‘答应别人倒是很快……’ 樊星和金阳在一起时两个人总是都那么开心。他们就像两个小太阳,相聚在一起,互相映照着温暖的光辉。他们的缘分可真不浅,小学就是同班同学,初中同校,高中同校。高一时金阳向樊星表白,这场从小学就开始的双向暗恋终于落下帷幕,而他们的正式恋爱终于温馨登场。 高中三年他们出双入对,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都留下过他们的身影,在自习室里一起做题,在图书馆里一起看书,在操场上一起跑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争吵,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没有强烈的冲突,他们的恋爱就在平淡和幸福中一天天地过去,直到现在,这份如朝阳一般暖洋洋的爱,也没有衰退。 都说青春期的爱情始于冲动,终于矛盾。但他们却不太像,经历了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的持久暗恋,那一份互相的喜欢实在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激情。真正恋爱下来后两人也没发现太严重的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他们的感情就像陈年佳酿,时间越久,越甜醇。 见到金阳之后,樊星就把今天的同学认错男友的乌龙事件抛诸脑后,当然也包括乌龙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沉夜。此时此刻她全身心都只想着金阳,眼睛里也只看得到金阳。 ”星星,今天还是吃食堂吗?还是你想出去吃?“金阳问她。 ”吃了好几天食堂了,要不今天去外面吃吧,你有没有想吃的?“樊星回。 ”那好啊,我们出去吃,选你想吃的吧,上次那家拉面店怎么样,你夸过那里的面很好吃的那家。“金阳眉眼弯弯笑着对星星说。 ”好啊,走吧走吧。“樊星笑嘻嘻地应着。 两人去拉面店边吃边聊,天南地北地说着,樊星时不时被金阳逗乐。之后樊星又和金阳去体育馆练了一会球,之后金阳送樊星回宿舍,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后分开。 【我到宿舍咯。】樊星给金阳发微信说道。 几乎是秒回,樊星立刻受到金阳发来的消息,【嗯嗯,早点休息哦。】 【嘻嘻,你也是。】 【晚安~】 【晚安~】 第二天是周末,宿舍的室友说有个KTV小聚会,要拉着整个宿舍的人一起参加。樊星和室友们的关系都很好,自然也是一同过去。到了那里才发现,沉夜居然也在那里。 “嗨,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樊星和沉夜打招呼。 沉夜从樊星一进门就看见她了,笑容早早就铺开在他的脸上,他笑着等樊星走向自己问候。 “室友叫我过来的,说是个小聚会,全宿舍都来,我就也来了。”他答道。 “哇,我这边也是,好巧。” “对啊,好巧……”沉夜笑吟吟地望着她,像欣赏一幅出自艺术家的佳作。樊星是长得好看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因为已经有男友了,所以她的外貌并不会过多地吸引无关人员。 从前樊星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那次被认错男友之后,她突然就开始在意起沉夜了。 明明他们整整三年高中都没有什么交集,却不知为何上了大学都不在一个班里了,他却突然存在感变得那么强。甚至让她有了是不是应该稍微保持下两人距离的想法,但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人家一个帅哥似乎也不缺人喜欢吧,自己胡思乱想反而是对别人的冒犯。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和金阳的感情非常稳定和坚固,只能说几乎是不可撼动的程度。所以身边出现过不少帅哥,但她也从来心如止水,顶多就是从美学的角度上欣赏一下。金阳也是如此,他们两人对彼此都十分忠诚和坚定。 樊星点了一首《梦伴》开始唱,轻快甜美,还蛮符合她本身的气质,歌词也对称着她的名字。 “今天今天星闪闪~ 剩下我北风中 漆黑中带着泪~ 念当天当天 跟他一起的每天~” 樊星唱完回座位,沉夜双手鼓掌,对她充满肯定和嘉许,“真好听。” “哈哈,谢谢。你呢,你唱什么?” “我没什么会唱的,就不唱了,今天就是陪室友来的。” “啊,那多寂寞啊。” “也没有……你接下来唱什么,我帮你点。” “接下来不唱了,今天就准备了这一首哈哈。”樊星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虽然经常哼歌,但认真从头到尾学唱的歌很少,大部分都只是会唱个副歌部分而已。 沉夜把她的小小窘迫看在眼里,嘴角勾起向上的弧线。看了一会后,又问道:“那不如我们两个现在出去吧,反正接下来我们都不唱歌,去买颜料吧,怎么样?” 樊星看着沉夜,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很大的波动,就好像只是在询问很正常的事情,百分百的问心无愧,正正经经。 “不用了吧,我还是和金阳去买就好了。”她总是那样回答,樊星实在是一个很难约的人,她自己大约也是有些清楚,即使在没有男友的情况下,樊星也不是一个容易被约出去的人。 “嗯。”沉夜很快就回应道,没有失望或受伤的神情。这让暗中观察的樊星多少放下了一些担心,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 之后是随便的闲聊,吃点果盘里的水果。 室友小桥过来和樊星说话,“星星,你还唱吗?不唱的话要不要陪我去商店买礼物,我朋友的生日快到了,你眼光最好啦~”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跟室长说一下。”樊星没有片刻犹豫就答应了,两个姑娘欢欢喜喜地手挽手从包厢里出去了。 包厢内不太明亮的光线照不清所有人的脸,隐在暗处的沉夜如他的名字一般,像漆黑深沉的夜,安静、沉默、深不可测。 他的嘴角细微地往下撇,面无表情之下藏着的是不太高兴。 ‘答应别人倒是很快……’ “你和金阳分手吧” 今天的金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樊星急忙问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家里那边出了些问题,有点棘手,爸爸中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的。“金阳拧着眉毛回道,少有的没有看着樊星说话,看来出的问题的确不简单。 樊星急急地说,”是什么事情,我们能帮上忙吗?我家里那边也有一点关系,虽然可能不是很强大,但也许能帮上忙……“ “我们应该是帮不上什么忙,我听爸爸的语气不太好,他正在疏通关系,兴许可以解决,再等等看吧……”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和我说。”樊星关切地说。 “嗯,我知道了。”金阳笑了一下,摸着樊星的头安抚地说道。 金阳家里是做外贸生意的,这些年经营得一直不错,收入可观,金阳也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太子爷,从他出生以来,似乎家里的生意就没出现过什么大的问题。这次能让父亲也愁眉不展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连带着他也闷闷不乐,担忧不已。但即使如此,只是一个大一学生的他们也无能为力,做不了什么,更帮不上什么忙。 樊星说她家里有些关系,但其实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她家是书画世家,在文艺界倒是有些名气,但是在商家和政界就没什么能量了。 这一对小情侣少有的被添上了乌云,阳光被遮掩起来,情绪也不太高涨。 由于金阳还要回去和父亲联系,今天他们一起吃过午饭之后就分开了。 下午是公开课,那么巧就是和沉夜的班一起上。沉夜隔着几排座位和樊星打招呼,樊星因为金阳的家事兴致缺缺,只是简单地向他点了点头,神色恹恹。但沉夜却一点都不觉得不礼貌,他看起来很高兴。 公开课结束之后,樊星本急着回宿舍跟金阳打电话联系,但沉夜叫住了她。 “樊星!等等。”他今天穿着一件普通款的白T,深灰色的裤子,还是一双白鞋,盐系帅哥。 “怎么了,我还有事。”樊星听到沉夜从身后叫她,觉得有点意外,虽然说上大学以来他们经常有见面说话的机会,但沉夜通常都很稳重,不太有像这样过于主动的情况。 “我们到那边去说。”说罢便引着樊星慢慢走到室外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 樊星默默地跟着他,又急又不能急,真是把她急死了。 “到底要说什么啊,我真的有急事!”她轻喊道。 沉夜转过身来,深邃的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她,开口却是石破惊天。 “星星,你和金阳分手吧。”他带着完美的微笑对她说。 “莫名其妙!”樊星大发雷霆,都不想多骂一句,就转头跑掉了。 神经病,痴线!搞什么啊,太离谱了!居然叫我和金阳分手,你算什么!樊星一路急走,一路在心里痛骂。不知不觉已走回宿舍。 她没有上去,而是找了一棵没有人的树下,拿出手机,拨通了金阳的电话。 嘟……嘟……嘟…… 一直占线,无人接听。 联系不上金阳,又听了沉夜那离谱的发言,她现在的情绪十分糟糕,就像得不到释放的高压锅,里面的气体横冲直撞,就是找不到疏解的口,几乎就要爆炸。 在她转身已准备直接去找金阳时,他的电话打来了。 “星星,家里的情况不太好,爸爸说如果这两天还处理不了的话,我可能要先休学回家了。”金阳无力的声音从冰冷的听筒里传来。 樊星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竟然到了要金阳休学的地步。“是资金周转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我问问家里能不能帮忙呢?”她迫切地希望能帮助金阳解决眼下紧急又严重的情况。 “不是资金周转的问题,比这个严重,是合作的公司发现我们一批货物出现了一些瑕疵,其实这个是灰色地带,如果不追究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很多公司都有这种,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情况。但如果对方追究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棘手。现在如果对方公司撤销起诉那就什么事没有,就过去了,可是对方看起来是一点不肯松口的样子……” “那对方为什么不肯退让一点呢,赔钱可以吗?”樊星问,虽然她觉得这种解决措施金阳的父亲肯定也想到,也实施过,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那样问金阳。 手机的通话界面亮着,但没有声音传出来,樊星好像隔空看见了金阳无声地在摇头,接着金阳的声音便传进她的耳中,“爸爸拭过了,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有用,对方不接受。” 两人陷入沉默,小情侣难得有相对无言的时候,但此刻他们确实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樊星张嘴想再争取些什么,金阳的声音先一步传来,“星星,先这样吧,还有情况的话我第一时间和你说。” 樊星微微咬着嘴唇,很快回应道,“嗯,那你好好休息,如果赔款的金额有差的话可以和我说,我问问家里……” 樊星挂断了电话,郁郁寡欢地拖着步子往宿舍楼走去。退回首页时她发现自己受到了一条微信,就在她和金阳通话的时候。不情不愿地点开,此刻如果可以的话她什么都不想做,不想说话,不想看手机。只不过鬼使神差地,她还是点开了微信。 居然是沉夜给她发的信息,之前因为大家都在同一个绘画社团就加了一下微信,加过之后其实他们也不怎么说话,有时沉夜会问她一些社团或学习上的事情。 樊星看见沉夜的微信页面就来火,他说了那么无理的话,居然还有脸给她发微信!她就应该现在立刻把他删了!拉黑! 沉夜发来的是一张图片,樊星没有点进去看,正要滑动删除聊天条的时候,沉夜发来一条新的文字讯息,樊星不用点进去也能看见前面几个字,【金阳家里的事我可以解决。】 樊星如遭雷击,停在原地,抬头四处张望,她几乎觉得沉夜是不是躲在某处悄悄窥探着他们…… 金阳家里的事沉夜怎么会知道呢?这件事金阳就和她说过,而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樊星是很聪明的,一瞬间大脑闪过各种画面,串联在一起,进行着不需要情感参与的分析,她已有了隐约的推测结果,但她不希望那是真的…… 不得不点开沉夜的聊天框,除了刚才发来的那句简单但威力十足的话,她点开更早的那张图片,仔细一看,她不仅是被雷轰过,还仿佛身处暴风雨最激烈的地方,有狂风骤雨击打着她。而她的猜想好像被验证了…… 那是一张起诉金阳父亲公司的法律文件的照片。 “你来了,星星,我等你好久了。”沉夜眼含笑意,如沐春风,站在前方看着樊星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樊星带着一身怒气瞪着沉夜,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开口。 沉夜不着急,也不催促,他知道她最后还是会先开口的。他也早已习惯了等她,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卑、鄙!”樊星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怒火在她周围燃烧。 然而她每说一个字,沉夜的笑容就加深一分。她的指责对他毫无杀伤力,但她和他说话却是恩赐与奖赏,他的战利品。 “这件事是你在背后弄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你和金阳分手,然后,和我在一起,我来做你的男朋友。”沉夜从容不迫地说着,每说一句,就往樊星的方向走近一步。樊星绝不允许这个恶徒无端靠近自己,他进,她便退。 沉夜的步子比樊星的大,他比她更胜券在握,方方面面的。他伸出手,拽主了樊星的手臂,“你答应我,去分手,金家公司的事马上就能解决,我会让他们撤诉。” “你以为你是谁,大家都不过是大学生,你算什么东西?凭你就能一手遮天吗?我不信!停止你卑鄙的行为!”樊星并没有胆怯和让步妥协。沉夜多少也猜得到,樊星的身上有一股潜藏的反叛的劲头,绝不是随便就能击败的弱者,但是这一次她的挣扎和反抗,注定是徒劳无功。 在金家公司的事上,他还真就可以一手遮天。 他们三个人中,沉夜的家世最好,家里几代经商,不论是商界还是政界都有很深的关系网,他从小就是作为家族企业的接班人来培养,在高中某个时间段之后,他就开始更加主动地接触一手生意的运作,和他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大学生不同,他已初步接受过社会的历练,行事作法已不再是学生思维。 就刚好那么巧,他们家旗下的一家公司正好和金阳父亲的公司有合作,又那么巧他们行业里有那么默认的灰色地带潜规则,无人追究,就无事发生,而现在,老天爷给了他一个可以追究的条件,他又怎么可能放过。于是安排公司人手去起诉金家公司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当然从前的他不会去找他们麻烦,只是,他实在是在长久的等待中煎熬了太久,而他近期以来的频繁示好都被樊星视而不见,她最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甚至还有疏远回避他的可能,这些他都不可能接受。 沉夜没有指望一两次的谈话就撬动樊星和金阳牢不可破的关系,他这次让发泄完怒气的樊星走了,但没关系,他不会每一次都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需要太久,她就会主动走到自己的身旁,到那时,他就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樊星回去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金阳,金阳怒不可遏,当下就要去找沉夜算账。樊星拉住他,“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看下事情有没有转机,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赶紧告诉你爸爸,我也跟家里说一下,看下能从什么角度把事情解决。” “好吧……”毕竟樊星说的在理,尽管他现在十分想去暴揍沉夜一顿,但赶紧分享获得的重要信息才是当务之急。 大约过了一天多的时间,小情侣早早已把得到的讯息告知家里,其余的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只有度日如年的等待,除了等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金阳开始后悔,自己应该更早去接触家里的生意,才不至于现在一点忙都帮不上。 挂断和父亲的通话,金阳转过身看向焦急等在一旁的樊星,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效果不好。事情仍旧没有转机,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尝试了一遍,但是对方公司就是油盐不进,而摆在眼前的当然还有一个一击KO的终结方案,只是他们都不会去谈。 金阳跟樊星说要去买水,让她在这等一等。樊星独自烦恼忧愁了好一会才发现,金阳说去买水就没再回来。热血澎湃的少年,会去做什么好像也不难猜到,更可况他早早就说过要亲自去找沉夜,毕竟他可是樊星的男朋友,这件事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不可能躲在女朋友背后当个缩头乌龟,如果他没有直面问题的勇气,也就没有当樊星男友的资格。 樊星起身就去追,但校园很大,他们两个的电话打了都没人接,她只好一一排查自己能想到的地点。 终于在找了一两个小时后,她在学校里看见了他们。不知是在哪里冒出来的,但至少两个人都全须全尾,可等到樊星跑近一看,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可能也有受伤。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她怒斥。 但什么才能解决问题呢?樊星扪心自问,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的境地,他们都是聪明人,无需过多点拨和提示,就在这里,这件事是需要划下休止符的。 那两个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仅仅只是某种默契,此刻他们都没有说话,眼神从未有片刻从樊星身上离开,分别蕴藏着不同的情绪。 金阳,她的金阳,骄傲的、帅气的、开朗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小太阳的他眼神从来清明透亮,但此刻却好似被薄薄的乌云遮蔽了日光,多了几许朦胧,在朦胧的背后还有对樊星的心疼,以及对自己无能的不甘,千丝万缕地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他眼眸中,而那双眼正看着她。 他们两个的眼中向来只有彼此,从前是,现在也是。 沉夜,他一贯是从容不迫的、优雅的、微笑的,在这次的危机事件中他是最游刃有余的,好像已提前获知了试题的答案,早早确信自己会通过考试一般。但现在看他,那往常里平静的眼眸却似乎开始兴起波澜,即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百分百,也许是金阳和他的交锋中,让他知道他目前始终还是不如他,金阳与樊星的关系比外人看起来的更坚不可摧。 他也在动摇,担心樊星会不会如他所愿,还是万一他们真的就破釜沉舟,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约而同地,他们同时向樊星伸出了手,夕阳的光辉照耀在三人身上,可樊星却感受不到暖意,她要做出选择了。 “我想亲你” 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樊星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太阳还未落山,半挂半隐在天上,但光线已变得暗淡,不再有直射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樊星的面容也仿佛一并失去暖光。 她伸出手,放在了金阳的手上。金阳紧紧地回握樊星,他们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如往昔。但樊星接着说了一句话,金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樊星说,“我们分手吧。” 沉夜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以及败北,下一刻幸运女神就突然降临,他到底还是赢了。伸出手,抓主樊星的手臂,但樊星没有转向他,也没有看他。 樊星仍旧和金阳对视,他们长久地对视,仿佛要把对方看到海枯石烂为止。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句花之后,无需再多的解释,一切都在无言中。而无言沉默对沉夜不好,那两个人就好像有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包围圈,尽管他是胜利者,但他走不进去,他无法感知他们交汇在半空中的那深情的眼神里的情意,那是他们的密码,他难以破解。 他开始焦急,抓主樊星的手开始更加用力,樊星这才缓慢地不舍地将视线从金阳眼中离开,转而看向他。“你先回去吧,我和金阳的分手明天才生效,接下来是我们自己的时间。” 他已获得胜利,没有必要打压到底,就留他们最后相伴一晚,他答应了,慢慢地退出那里,在他的视线中,他们两个人依旧还手握着手,深切地对望着。 樊星苦涩的笑混杂着泪水,这对小太阳情侣的晴朗天空罕见地下起了雨。 他们争取过,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他们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放弃对方和牺牲对方,但尽管事情走到这个地方,他们还是一败涂地了,但起码是战败,而不是投降。 但这都无所谓,败者的心理是不需要被歌颂的,他们都不去讨论那些。就好像过去的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一般,他们相依着,手牵着手,绕着操场散步,分享着自己的见闻、同学老师间的乐事,还回忆着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第一次牵手、约会、接吻…… 一直到临近分手,金阳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肯放手。因为他的问题导致他们分手,他不甘也不愿,可樊星已作出选择,她为了他选择牺牲自己,他怎么能、怎么准?!可是时势比人强,在现实面前他、他们都不得不低头。 他哭着说不舍,她哭着说再见。 樊星也不是没想过就不向沉夜低头又怎样,可是天生的善良让她无法对金阳的事坐视不理,他父亲的公司,他的学业,都不应该无端受到不应有的牵连。她无辜吗,她算是为他牺牲吗?可这一切的根源似乎是因为她,要如此追究,她恐怕才是罪魁祸首…… 那一晚,樊星在宿舍的床上无声地痛哭,直至天明,恐怕金阳也一样无法入睡。但她已和他说好,不要联系。不是因为情爱顷刻间消失了,悄悄相反,是因为还爱,更因为太爱,所以如果联系只会让彼此更痛,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承受不了,也不愿让对方痛苦。于是只好默默地做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等你,星星,他和你分手之后你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一直等你。”金阳最后的离别话语萦绕在樊星的心中,“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立刻去找你。”她哭着回应他,立下对未来的约定。 上午没有课,昨晚几乎哭到清晨,在太阳升起之后樊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已是快接近中午。 她取消了金阳的微信置顶,以免触景生情。她的手指在金阳的头像上轻抚,故意不去点开沉夜发来的消息。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沉夜打来了电话,樊星十分不情愿地接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他好像还没有撤销对金家公司的起诉,她必须正式和他成为男女朋友,他才会彻底解决那个问题,还不到她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 “喂……”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星星,睡醒了吗,中午一起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沉夜带着细微笑意的声音传来。 “不想吃,你撤销起诉了没有?” “我女朋友都没有陪我,我怎么撤销?”他真的很无赖,樊星恨不得锤烂手机,但手机可是自己的,不能捶。 无声地对空气骂了几句,“知道了,你想去哪里吃,直接说就行了,不用问我。”她翻了一个白眼。 “我在校门口等你,星星。” 樊星到校门口的时候,沉夜不知等了多久,但他脸上笑意盈盈,好像买了一支一飞冲天的股票,实现了财富自由一样的开心。 狗东西,樊星在心里暗骂,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他身边。沉夜带着樊星往校外走,转过几个街道,他打开了一辆汽车的车门,“上来,星星,我们开车去。” 不愧是一手遮天的暗夜公爵,居然还有车。樊星偷偷给这个披着优雅面具的禽兽贵公子取了个暗号,正好符合他名字里的“夜”字。 沉夜选的一家广式早茶店,虽然过了吃早茶的时间,但吃午饭也不错,老实说樊星没有什么胃口,这种单点的多样茶点,倒比较适合她,每样都可以简单的尝试下,直到终于有一道香煎萝卜糕打开她的胃口。两个人点了不少,樊星不是铺张浪费的类型,但现在她就想狠狠刷爆沉夜的卡,让他大出血! 吃过午饭,沉夜开着车载着她在路上兜风,她不想说话,他就没有逼她说,这一点勉强算是他的优点。樊星忧郁地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心里在想不知道金阳中午吃的什么,昨晚有没有睡好…… “星星,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停好车之后,沉夜没急着下车,在车里和樊星说话。 “嗯。”樊星应都不想应,但无奈把柄抓在人家手上。“撤诉了没有。” “都弄好了,撤销的文件照片刚刚发给你了。”沉夜盯着樊星看向窗外的侧脸,眼睛亮晶晶的。 闻言樊星才拿出手机去点开沉夜的聊天框,确实刚发来了一张撤诉的文件照片,再稍早一点的是他上午发来的问候,仔细地看了几遍那文件,确认没有问题,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金阳现在没事了。虽然说好不再联系,但她需要最后向金阳联系确认,这之后,他们大概是真的不能再联系了,樊星的表情更加难过了。 “星星……”沉夜的声音比平时要低了几度,藏了一些东西,樊星此时无心去分辨,但下一刻她已明了。沉夜早已解开安全带,向樊星的座位欺身而来,手就攀在她座位两侧,她被他包裹在中间。 “我想亲你。”沉夜如是说,更加地向她靠近。樊星猛地推开他,“不要!”便去解那安全带,她要马上下车! 冰冷的铁扣差点划伤她的手,她过于紧张和激动了,“冷静点,星星。”沉夜轻而有力地抓主樊星乱摆的手,给了她休战牌,“没关系,等你准备好,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最多一个月。” 樊星稍微冷静了下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显得很真诚,也的确没有再作什么强迫她的举动,她姑且相信他,只不过樊星却想错了方向,她以为的是沉夜一个月内不会吻她,但其实,沉夜说的是最多忍一个月不肏她。 她被沈夜亲了 樊星和沉夜在一起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樊星都半死不活地应付着沉夜,但沉夜对着樊星那张不配合的死人脸笑的倒是很开心。也不知道他是是不是有什么癖好,总不能是个受虐狂,喜欢别人对他臭脸。 但要樊星配合他这是不太可能的,也不是没想过搞小动作,但是沉夜暗示过她,他可以起诉一次,那就可以再起诉第二次,那个行业灰色地带在,那潜在的被起诉的可能也就一直在,她是要被他长久地拿捏住了软肋。 其实在有限的程度里,樊星也是可以作的,看得出沉夜其实还挺享受的,他巴不得自己的女朋友向他撒娇耍赖,樊星偏不如他的愿。打也打不过他,也还不至于要搞出刑事案件,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沉夜每天欢欢喜喜,樊星每天见人如上坟。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樊星想要不自己就演出来对沉夜亲亲我我的样子,他之所以想要她或许是不是传说中的“她不理我,她和别人不一样”,那么反其道而行之,她要是开始粘他,他是不是就会对她迅速冷却,然后她就能抽身离去。 可是她做不到,她实在做不出假装和沉夜像个甜美情侣的样子,她不是沉夜那种演技精湛的演员,就好像现在,沉夜正用一副学生会长一般的好好学生的笑容和老师在讲话,他礼貌地应答,她看在眼里,快要被那装模做样的乖学生姿态给恶心吐啦。 樊星又在翻白眼了,在和老师交谈的空隙中,沉夜微不可察地观察着不远处等候自己的女友,不管是臭脸还是翻白眼,都那么可爱,她以为自己会被她的臭脸逼退,但她不知道她只要出现在那里,他就能对她发情,而那些小别扭的表情都被他当作情趣。 又过了几天,樊星还在考虑怎么应付还差半个月的接吻deadline的时候,她被沉夜亲了。 周末的校园,大部分的同学都出去玩了,他们开车去了市区的一个图书馆,到的时候是中午刚过,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吃午饭了,馆里只有零星分布的几个人。他们在三楼寻了一个安静的无人的区域看书,樊星选了一个坐在窗边的位置,午间明媚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照进实内,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惬意极了。安静、恬然、不被打扰的安宁。 沉夜去拿书,樊星已经摊开了一本医学杂志在看,看的那一页在讲神经系统,她突然忘记了脑神经有多少对,正好沉夜这时正好拿了书走到身边,轻拉开椅子,放下书,正要坐下,身体还悬在半空,要坐未坐时,樊星抬头问他,“脑神经有多少对了?” 她本意是要抬头看着他提问,却被正好俯身的沉夜轻轻在唇上印下一个吻,轻柔的触感就好像绒毛扫过,空旷的图书室,满载的阳光,青春的少男少女,这画面属实美好。 被沉夜出其不意的举动震在原地,又也许是现在是她最喜欢的午后阳光惬意时分,以及在这安静的图书馆她也不可能现场发作。直到沉夜坐到了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一会,她都还愣着。 “十二对。”沉夜给她答案,但樊星已无心去听。她的心里惊涛骇浪,但又无法在这神圣的人类智慧的阶梯的殿堂里发作,终于还是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狗东西,是算好了的吧,专门挑在这里,气死我了…… 在那之后的好几天,也可以说是每一天,沉夜都找了各种机会去亲樊星。 “不准亲我!”樊星猛地一把推开沉夜。 沉夜拽着樊星的手,带着狗皮膏药式的笑容,“怎么不能亲?我自己的女朋友还不能亲吗?” “啊不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再说了,是女朋友就可以乱亲了吗?你懂不懂征求我的意见,我是有独立思维的自由人,不是傀儡娃娃,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不可能!”樊星怒斥沉夜的罪行,誓要划清彼此的界限,隆重声明她的领地神圣不可侵犯。 “谁叫你都不亲我,只能我亲你了……”沉夜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口吻。 这个人真的很爱演!又演上了,现在是深情委屈人设,这狗东西,她就应该给他几拳,花钱找几个人把他套了麻袋,拖到角落里暴打一顿! “哦,我的现任男友,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女朋友心里喜欢的人是谁?”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樊星已找到了对付沉夜的手段,他最受不了她提到金阳,他的占有欲不允许自己的女朋友提到别的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被她真正放在心上的很重要的男人。 “金阳可不会不问我愿不愿意就乱来。”她继续抛下重磅炸弹,企图对站在对面的敌人造成伤害。不出所料,沉夜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也笑,混杂着怒意,看起来像一个英俊的反派。 “好,强迫你是我不对。但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我们迟早也是会接吻”,他走到樊星的耳边低声继续说,“还会做爱。” 樊星一把跳开沉夜的可以抓住她的距离外,不知道是生气的脸红,还是害羞的脸红,有些结巴地说,“不管是这个,还是那个,都应该是女生同意了才能做的,你明不明白!” 沉夜往前走了一步,想握住樊星的手,但樊星不给,他语气低落地慢慢说道,“星星,我等过你,我等了好久……” 樊星觉得沉夜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不想再跟他继续争论,“我回宿舍了,不用你送。” 夜晚的路灯一闪一闪,被留在原地的沉夜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他仍兀自看向樊星消失的方向。 径直将那诱人乳尖含入口中 在吵过之后,沉夜确实安分了不少。 樊星这段时间都基本强迫自己不要过多地去想和沉夜的关系,她希望把这无法避免和逃脱的事实给挤压到最偏远的角落里,这样她才可以得以喘息,继续进行她正常的生活。 她仍时不时地想念金阳,人的行为可以被控制,但思想是自由的。她看见太阳时会想起金阳,看见黄色的落叶会想起金阳,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会想起金阳,那些和温暖有关的事物都很直接地让她想起金阳,而现在,一部分形单影只或看似孤单孤独的东西也会让她想起金阳。 落单的小鸟,被踩去一半的花瓣,坏掉的浇花喷头,夕阳下山后的冷风…… 一个人是不可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的,她依旧喜欢、爱着他。 只是她却无法再站在他的身边,他也一样,两个人在遥远的两端,仿佛两根平行线,怎么接近,都无法相交。 她喜欢忽略沉夜的存在,比如他在宿舍楼下等她,在食堂为她盛汤,陪她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给她发的消息,他的声音,他的身影,他伸过来的手,靠近的脸庞…… 也许是忍耐着不再亲吻她的关系,沉夜的气场变得奇怪,更加地压迫,她感觉从他身上伸出无形的丝线,向她靠近,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她的身上,他阴沉的双眼,里面隐忍着他的欲望。 她当然不是不懂,青春期的少男,性冲动大约是时时刻刻的,金阳和她在一起时就差不多也是那样,而她当然会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满足他。 但沉夜是她不想满足,但却似乎反抗不得的存在,她有预感,他已无法忍耐太久,自己终将还是会被他拉入那已编织好的巨网之中。 不过能抵抗一天是一天,她在忧伤中总还是有些小乐观,某种阿Q精神。 可是沉夜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很奇怪,为什么高中三年她却从来没发现过,这种在黑暗中释放给她的威压,情欲深深地流转在他的眼睛里,他哪里是什么彬彬有礼的贵公子,那些都是他的面具,他展现给世人的假象。 日子就在樊星想忽略也忽略不掉,和想拖延也拖延不了中度过。 周末,沉夜将她带到自己在校外的房子。正好就踩在一个月的deadline线上,这狗东西对时间把控的要求还真是精准。 是的,这个暗夜公爵不仅有车,还有房子。真的很离谱。 樊星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再也不能逃避了。 按理说樊星是据理力争的,毕竟她和金阳从高一在一起,但整整三年的高中生活他们都没有发生关系,凭什么你一个耍手段上位的沉夜就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要求上床。 “我等不了了。”这是沉夜给她的回答。 她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她什么,他们明明其实可以算是陌生人,高中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句,大学开学之后才开始比高中时要熟络一些,但也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多见了几面,他怎么就等她了?还等了好久?等不了了?真是很好笑的,不过是色急上头的借口,是男人遮掩自己肮脏欲念的洗白说辞。 樊星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傍晚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最后的金光从建筑物背后射向天际,但这情景维系不了太久,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她回过头看着身后一直注视并等待她的沉夜。 “去洗澡吧。”沉夜走过来,揽着樊星。 洗你个头…… 睡裙是沉夜准备的,丝绸细腻滑顺,有微微清凉的触感,款式还算正常,至少不是什么猎奇的情趣内衣。 樊星看着坐在床沿的沉夜,他也已洗好了澡,换上居家睡衣,他的胸肌在衣服下隐隐浮现,因他此刻呼吸很深胸腔起伏较大而显得更加明显。 不止沉夜的呼吸很重,樊星的呼吸也没办法轻。 她想跑,想推开他,推开门,顺着楼梯急下,再跑出公寓,顺着马路陌路狂奔。 他不会让她走。 他的手伸向她。 “能不能不……” “不能。” 沉夜触摸樊星的小臂,一路向上,抚摸至肩头,另一手悄悄接近她的腰,她被酸得一个激灵。然后他就吻了上来。 是那次争吵过后,他第一次再度亲吻到樊星,原以为他会很激烈,但却是很温柔,不急不徐,细致地吻过上下嘴唇,才慢慢深入口腔之中。 舌尖相触时,仿佛灵魂也被接通,一些细细的电流在身体和大脑里隐秘地流转。 礼貌的“问候”之后,沉夜开始加深这个吻,更大面积的舌头相交,更有力的缠绕和追逐,他甚至还舔过她的上颚,樊星被沉夜吻得微微颤抖。 但她仍在拒绝他,她的双手压在沉夜的胸膛上,手掌下是他结实的胸肌,她被迫感知他的健身成果,用力推阻,但效果不太明显。 沉夜看似只是向她靠拢,但想把他推开却不是那么容易,他像一头野豹,力量不需要刻意展示,潜藏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毕竟那些肌肉也不是白练的。 这个吻越来越深,时间也太久,樊星甚至快要窒息,沉夜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她。 就好像池塘里不小心跳上岸的鱼,急切地渴求着回到水里,樊星张着嘴喘息,汲取空气中的氧气,她的脸已经泛起潮红。 沉夜亲昵又温柔地亲吻樊星的额头、发梢,滑至微红的脸颊,在往下顺着她的下颚线,一路吻到了脖子,樊星被亲得不由自主地发了几个冷颤,说不上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她想思考,但又好像无法思考,一定是因为沉夜刚才吻她时偷走了她所需的氧气,所以她才会因为供氧不足,而思考缓慢。 这一切当然都要怪他。 罪魁祸首还在她身上四处点火,他的大手不知不觉已攀上乳房,轻轻地捏着下沿,感受那浑圆的外形,手指向上探索,大拇指划过乳尖,“唔……”樊星难耐地呻吟出口。 她开始更用力地推他,但是没有用,她仿佛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堵墙、一座山。 沉夜深埋在樊星肩膀亲吻,他终于舍得抬起头去看她,但他含笑的眼神里藏着要恶作剧的狡黠,樊星的脑子顿时清明了许多,她急忙喊,“别——” 沉夜才不会答应她,低下头去,径直将那诱人乳尖含入口中。 ”把你全身吻个遍好不好?“ 那感觉太过刺激,樊星被迫地微仰起头,颤栗的快感在身体蔓延,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那舌尖绕着乳尖打转,又吮又吸,再吐出来,换舌头来舔舐。那双大手也没闲着,在樊星迷乱失神的时候,已游走全身,悄悄摸索她的敏感带和痒痒肉。 摸到大腿根处时,樊星再次开始抗拒,“走开啊……” 可此时她大约没什么力气,就算是平时樊星也是力量上的弱者,撼动不了沉夜分毫,只能算是徒劳无益地暴露自己的弱点,引得沉夜频频抚摸那细腻光滑的腿肉。 “不走,我是你男朋友,我走去哪里?” 他又开始和她接吻,仿佛是在安抚她。但他的手在做的事情才显出他的本意。 大掌在樊星光洁的后背不断抚摸,从肩胛摸到腰际,在腰窝周围打转,又再一次从下至上将她整个摸遍。 后背是樊星的敏感带,这让她很受不了,但她不想再中他的奸计,不愿再用语言斥责和肢体对抗暴露她的弱点,她打定主意要忍耐,咬定青山不放松。 所以她一口咬在沉夜厚实的肩膀上。 “呵……”沉夜被咬了却还轻笑出生,呵出来的气体喷在樊星的耳边,让她觉得痒痒的。 可她哪里是只有耳朵觉得痒,她现在全身上下还有哪一处冷静平和的地方? 沉夜又在她的脖颈间留恋,他似乎特别喜欢亲吻那里,翻来覆去地吻了好几遍,不过力道很轻,没有留下吻痕,而且脖子周围都是血管,这里的肌肤又薄又敏感,确实不应该过分用力的吸吻。 待吻够了脖颈,沉夜开始进攻樊星的后背,乳房刚才他也已细细吻过,种下了一两颗小小的殷弘草莓。 他轻轻把樊星转过身去,看着她向自己袒露的美背深吸一口气,双手仍旧爱不释手地抚摸,最后停留在腰间,略微施加力量,为了控制一直在挣扎的樊星。 在后脖子处落下第一个吻,也许所有动物的后颈都是致命的要害,樊星突然不再挣扎,就像被野兽扼住咽喉一般地察觉到危险,静止乖巧。 沉夜又开始笑了,透过他亲吻在她皮肤上的唇,樊星感受了沉夜笑的时候身体轻微的抖动。 樊星的手收在胸前,在这猛兽面前尽管无法自保,但她仍不由自主封闭自己。 沉夜的手从身后越过,抓着她放在胸前的手轻轻拉开,他用自己的手代替她的,现在,他的两只手都覆在她的胸上。 这该死的狗东西,这情景该死的色情。 他慢慢往下滑,一路吻到樊星的腰眼,正好那里有她的痒痒肉。 “起来。”樊星抖动着肩膀,扭着腰,躲避沉夜那惹人发痒的亲吻。 沉夜反而捏住她两个乳尖,稍稍用力,樊星立刻溃不成军。强烈的刺激让她几乎缴械投机,不过她仍保留几分理智,不肯随波逐流。 “星星,躺下来。”他不知何时又从她腰间起身,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朵进行恶魔低语。 “我不要……” “星星喜欢观音坐莲式?” 她真的要暴打沉夜的狗头不可! “神经病!你走开啊。“ 樊星转过头想捶打沉夜,却被他利用顺势将她下放,樊星落进柔软的床铺里,后背触着棉质的床单,往上看是一个赤裸着身体的俊美反派,正看着她笑。 可他的眼神绝不清白。 他压抑的情欲快要控制不住,堪堪就要从眼里喷发,好似休眠了多年的火山,不知被什么再次唤醒,而这一次唤醒他将不会再沉睡,会热烈地往外界大肆释放他的火焰,他势要与樊星一起被那炙热的炎浆洗刷,在浓浓的情欲里一起失去理智。 ”把你全身吻个遍好不好?“这不是征询,只是告知,沉夜俯下身把樊星从乳房一路吻到小腹,之后还抓起她的腿,把那敏感害羞的内侧嫩肉也亲了个遍。 手掌在她小腿来回磨蹭,滑倒膝盖内侧时樊星更是痒得受不了。 ”够了,别——“樊星喊出无用的抱怨,这些声音传进沉夜的耳中,只会让他本就硬到不行的肉棒更加膨大。 ”啊,星星,你好撩人。“他对她迷恋不已。 可这甜言蜜语却扎着樊星的心,如果她会魔法,此刻她只想立刻马上把这烦人的捣蛋精变走,让他凭空消失,最后降落在太平洋上某个无人的小岛,让他独自流浪,变成胡子邋遢的野人。 沉夜抚摸亲吻樊星几乎整整一小时,他才基本满足地停在啄在她身上的唇,只是那双作乱的手尚不肯停歇,仍旧随意地游走,引得樊星又颤又喘。 他不仅准备了安全套,还准备了指套。尽管他已经将指甲修剪干净,但仍害怕在进入时会划伤那娇嫩的内部粘膜。 他终于拿走在她身上的手,樊星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迷蒙地转头去看他要干嘛,眼中倒映出来的是沉夜在戴指套,那画面实在有些郑重,不可思议,樊星觉得他拿着的仿佛不是指套,而是什么保价千万的珠宝。 可是指套才不是沉夜的宝物,樊星才是。 他戴好指套之后,又回到樊星的身边,樊星顿时感觉她周围的空气比刚才要热上几度。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他戴指套是要做什么…… ”不……“ 沉夜笑笑没有回她,又开始亲吻她,一个个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睛、眉心、鼻尖…… 这亲昵的吻都是为了配合手下的动作,沉夜找准位置,在穴口周围摸索,樊星又酸又痒。 沉夜突然大发慈悲不再为难那已湿漉漉的穴口,但下一秒却瞄准了那充血发硬的花蒂,手指轻轻地揉着,时而上下摩擦,时而左右按摆。 ”唔,唔……“樊星伸手去抓沉夜扰人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但不出所料,几乎是毫无效果,她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力量。 他们又开始接吻,也许是沉夜的耐心已近极限,这个吻又色又欲,今晚的重头戏正要开始。 肉棒入了三分之二 沉夜松开樊星的嘴,樊星如临大赦,胸腔剧烈地起伏寻求氧气,她全身已红得不得了。 趁着樊星没有了防卫能力,还陷在接吻中的失神时,沉夜缓缓地推进了一根手指。 那小穴又紧又窄,收缩感很强,里面的肌群正从四面八方绞紧手指。 ”放松点,星星。“他吻着樊星小巧的耳朵,手指做了几下抽出推进的动作,”再放一根。“他继续发表惊人言论。 两根手指在樊星的体内,她抓紧沉夜肩头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无助地微微摇头,可不论是发声抗议,还是无言抵抗,都像水里升腾的水泡那般,还未抵达海面,就已消失无用。 ”星星,星星……“充满情欲的低沉声线在卧室环绕,不管怎么躲,樊星都听得见,好像沉夜在房间里装了巨额的高级立体声混响音响一般。 真恼人。 一些细微的水声传来,樊星害羞地不肯承认来自哪里…… 那是他的手指进出她湿润的小穴时发出的声音,她的身体已足够准备好了。 沉夜抽出埋在樊星穴内的三根手指,她现在已足够放松,可以接纳他接下来的行为。 拔掉指套,他拿出安全套,按照正确的配套方式戴好,那傲人的巨物早已滴落粘液,就等着被香甜的小穴喂饱。 樊星瞥了一眼安全套的盒子,是最大号。 她水汪汪的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她没有开口去饶,但她什么意思他自然明白。沉夜摇了摇头,又俯下身去安慰地亲吻樊星。 又大又硬的肉棒就压在樊星水润的穴口附近,随着他们接吻的身体起伏,在整个阴户上下摩擦,滑过阴蒂、阴唇,难舍难分地接触着。 ”啊……“樊星推开沉夜,不停地喘气,小手还在进行没有用的推阻,沉夜用一只手扶着肉棒,摸索着慢慢把龟头按进了樊星的穴里。 ”唔……“几乎是同时,两人都爆发出难耐的呻吟低喘。 樊星第一次感受他的巨大,而这还是刚刚开始,甚至龟头都没完全没入。 ”星星,星星……“沉夜得了便宜,开始卖乖,在她耳边不断呼喊她的名字。 ”出去……下次……“樊星还在试图讨价还价,手掌压在沉夜藏蓄着力量的胸膛上,推动不了。 沉夜难得没有回以拒绝的话语,因为他现在无无暇他顾。不同于樊星早已和金阳有过经验,沉夜还是处男一个。首次进行实战演练,稍有不慎,就可以先一步投降,尽管在统计上来说处男的确都是普遍偏快,但沉夜却不肯,他不答应。 他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要过早射精,无奈那又湿又热的小穴真是一个强大的对手,绷紧全身的肌肉,他开始缓慢移动。 沉夜居高临下地俯视樊星,此刻他不知谁才是这场较量的主导者,他深深地被她迷住了。 而那挣扎的可人儿还不知道自己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还以为自己只是陷入捕猎网中的食物,她以为自己会被他吃干抹尽,但他却早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对她。 停顿了些许时间,等着两人适应,樊星适应他的硕大,他适应樊星的紧致。 ”要开始动了。“ 他慢慢地抽出和插入,摩擦着内壁每一处褶皱,肉棒还未全部进入,现在还不是时候,樊星还不算完全适应。 但这也足够给他满足,他们还有往后的许多时日,他还可以肏她千千万万次。 樊星闭着眼不肯看他,他帅气但布满情欲的脸、他线条有度的健美身材、他青筋勃发的坚挺肉棒,就好像那胆小的鸵鸟,把脑袋买进地里,就以为可以躲避一切危险。 可是身体比她诚实,更何况沉夜这狗东西做了几乎一小时的抚摸前戏,她表现出十分真实的情动时的生理反应,她全身都在微弱地颤抖,被激情席卷,无处可逃。 最强烈的风暴中心还是他们身体结合的部位,小穴又酸又涨,被沉夜挺进的肉棒攻城略地,好在他还不算粗鲁,仍旧照顾她的感受,可这恰恰让她感到更加火热,这种十足的温柔亲密,存在于热恋的情侣之中。 可她依旧记得她和沉夜才不是那种关系…… 她一面反抗挣扎,一面被迫情动不已。不受控地微微扭腰迎合他的撞击…… 樊星不肯承认她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叫做舒服的东西,她用手遮着脸,不肯面对。 沉夜加深了肉棒挺进的深度,大约埋入了三分之二的长度,越往后茎身越粗,樊星感到体内饱胀不已。 ”太深……“ ”你亲我一下,我就退出来一点“,沉夜在耳边诱哄,”好不好?“ ”你…做梦……“樊星拿开遮住脸的手,傲娇地瞪着沉夜,如果可以她甚至还想翻个白眼,但是现在她没有太多的力气保持理智。 ”那只好我亲你了。“沉夜又笑着向樊星袭来。 ”唔,唔,唔唔!“ 一个法式深吻,亲得樊星晕头转向,这个处男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无师自通的技巧…… 樊星归结为沉夜就是一个天生的变态,性欲魔鬼。 沉夜很想全根没入,但考虑到樊星已开口讨饶,决定还是先放她一马,等她的身体更加熟悉他时,再做不迟。 尽管沉夜卯足了劲要抵抗处男过于快速结束的命运,但还是在十来分钟后射出了满满的精液。 但这个魔咒已经解除,他终结了自己的处男之身,接下来他可不会再那么轻松就被樊星绞射。 少有的现在他没有对金阳进行埋怨,很多男生都有处女情结,他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美其名曰是占有欲作祟,但本质就是他们害怕女性将男人在床上的表现进行比较,他们恐惧于自己可能比不过别人,所以才要求女性必须保留处子之身。 这是懦夫、胆小鬼的表现。 樊星已经和金阳有过经验,都仍然不太适应他的尺寸,如果樊星是处女,那他们今晚恐怕会进行得更加艰难,但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彼此的第一次,他们可以花很多时间去慢慢探索和适应,哪怕前十次都无法顺利进入也没关系,这些他们都可以一起成长。 但他已失了这个机会,可做樊星的第二任也一样心满意足,他会让自己成为她的最后一任,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占据她的身体。 樊星不是第一次的好处还有一个,就是现在他还可以缠着她做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樊星是第一次,他是舍不得再继续的。 接下来他们又做了两次,一次比一次久,在第二次的时候樊星达到了高潮,如潮水一般的快感席卷全身,浑身停不住的颤抖和痉挛,穴内尤为收紧,沉夜第一次被高潮的小穴绞缠,当下也一起达到了高潮。 第三次沉夜便进步神速,已开始显得游刃有余,樊星几乎要被他折腾出再一次的高潮,可她又开始与他较劲反抗,分心太多,高潮的欲念也被杂思冲淡。 其实沉夜还可以继续,青春期的男生果然体力无穷,但樊星已经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半眯着眼,快要睡着。 沉夜拿了水给樊星喝,毕竟她喘了一晚。 本来他是要做后戏的,除了前戏,也要做后戏,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床伴和男友,可以加深情侣间的感情,但是樊星已经太累,想必已经没有力气再和沉夜周旋。 ”累的话就先睡吧,我会帮你擦身的。“沉夜用手抚开樊星出汗黏在脸上的发丝,用很轻的声音说,怕惊扰了樊星的睡意。 樊星已没有力气回答,疲惫地挑整了一下姿势,几个喘息间就进入了梦乡。 沉夜去浴室打来热水,用干净的毛巾轻柔地帮樊星擦拭身体。樊星在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个温热的物体在轻轻抚触她的身体,有些舒肤,再之后她便没有了意识,已彻底陷入睡眠中去。 给樊星擦好身体,又动作极轻地帮她穿上干净的睡衣,沉夜到另一个房间的浴室去冲凉,避免水声扰动樊星的睡意。 一切都做好之后,他走回卧室。远远地就看见樊星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大的满足,好像胸腔中长久以来空缺的那一块,找到了形状完美的填充物。 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樊星就躺在他的床上…… 樊星就躺在他的床上…… 樊星就躺在他的床上…… 他细细地咀嚼这个事实,欢喜得像得了期盼了一年的礼物的小孩。 他走过去,轻轻地躺在樊星旁边,撑着手看她的睡颜。樊星的呼吸很轻,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睡衣下他留下的痕迹估计还会保留一两天…… 用最小的幅度、最轻的力度,他在樊星的额发间落下一吻,如鹅绒轻扫而过,只为不惊了那睡美人的美梦。 沉夜拥着樊星,心满意足地去面见梦神。 他可怜她,那谁又来可怜他…… 爱情是什么呢?它是如何发生的?两个人又是如何互相喜欢直到最后相爱的? 可惜,爱情并没有一个公式,不是做数学题,可以很明确地一加一等于二。爱情它就是莫名其妙的,捉摸不定的,你不知道怎么样的两个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两个人又会分开。企图去寻找爱情发生的规律或许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但是世间的爱情又或许可以大致地分为两种,一种是一见钟情,一种是日久生情。 他对她是哪一种呢? 他想或许是后一种,是他长长久久的注视她观察她的质变,是秘而不宣藏在心底的诡秘发酵。他是羡慕金阳的,也许吧,因为星星和他在一起时总是那么幸福投入的样子,他其实是透过了他们俩看见了爱情具象化的样子。看见了那无法被捕捉的、抽象的、难以说清道明的爱情的现实投影。 为什么这种美好和幸福不能像阳光一样投射在他的身上,也照耀他,温暖他,让他也感受爱情的所谓美好之处。这种想法不过是很初期时的胡思乱想,那时他想爱情就是那样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便会空气也变得不一样,会藏着甜美因子,让人不自知地沉醉。 后来他也拭过和别人谈恋爱,他也想感受那种温暖美好的感觉,也不能说感受不到,但很贫瘠,始终像隔着什么,被什么阻挡着,没有真正触摸到爱神赐予他的礼物。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他早有答案,也许从一开始就有答案,只是他还是多少有些骄傲,不肯在故事发生的最初就承认自己落败。不肯承认他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其实对樊星就是第一种,一见钟情。 他怎么会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呢,爱情又不是公式定理,用什么来衡量两个人刚好相配,实在笑话…… 他在否认自己的同时也在等待。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的发展,青春期的爱恋来的快去得也快,他们定然是有结束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如果自己还喜欢樊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和她试一下……不对,他什么时候喜欢她了,他没有喜欢她,他只是想被爱情的光芒照拂一下,对象是谁不重要的……之所以会想到她也不过是,不过是…… 在他的预期里,他们短暂半年,长则一年多,再怎么样两年也够了吧,就应该要分手了,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静地看着,观望着事情的发生就可以了。 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 直到临近高考,知道高中结束,他们都没有分手。 他更疑惑了,爱情它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他们为什么会互相喜欢,又为什么能相爱那么久…… 他喜欢的是可以量化的、明确的、有确定答案的事物,比如数学、物理,而不是这看不见摸不着,毫无头绪,也无定律公式的、抽象的情感。 他搞不清,但却让他很在意。这种在意日复一日发酵,就躲藏在他内心的深处,关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以至于他本人也无法控制它们疯狂生长,像藤蔓得了养分,爬满整间屋子,悄悄地就在他心里攻城略地,早早地就在心里插上了署名为樊星的标旗。而他还在外顽抗,却不知心房比他诚实,比他更早沦陷。 他是怪她的。怪她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走进他眼中,走进他不肯承认已被她偷走的心里,怪她为什么和金阳维持了那么久的恋爱,甚至不是勉强维系,而是真的甜蜜相爱,一直到大学,都还没有分开,而那爱意也未见褪色。 为什么不看我呢……他是有多时间和机会与樊星相处的,他们高中三年同班,大学同校,可她为什么就好像看不加他一样呢,少有的几次对话也是匆匆而过,寥寥几句,她的眼睛不会一直停留在他的眼中,通常都是礼貌性的对视,之后便转开。但她对金阳则不会,她会温柔而认真地全程注视金阳的眼睛,看着他说话,或者听他说话。 当然他也知道,他是男同学,而他是男朋友…… 可那又如何,他仍旧心有不甘,发展成怒火,在无形的空气中燃向金阳,迁怒于他。 他终于还是失控了。 终于还是动用手段去得到、去霸占了樊星,他到底是等不下去了,也许永远都没有他们分手的那一天,他只能也必须主动出击。他心满意足,长久以来被藤蔓占满的房子得到解放,温暖的阳光照耀进他的心房,和煦美好,原本阴暗凄惨的冷房也变成香甜可口的童话糖果屋。 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他要怎么放过她呢?他可怜她,那谁又来可怜他…… 她可不想再被他强制做到潮吹…… 夏季的阳光强烈明媚,早上十点多,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卧室,攀爬上还睡在床上的两位年轻人。 沉夜平时作息很规律,今天是少有的晚起和赖床。早些时候他醒过一次,看着还在酣睡的樊星,他舍不得起床,又陪着她睡了一会。 樊星换了个姿势,大约是快要醒来,沉夜当然不会错过她睡醒时的模样,勾着笑意在一旁默默期待。 迷蒙中樊星睁开了眼,望着天花板在发呆,她还处于刚开机启动时的迷糊状态。手不自觉地在床单上乱摸,几个眨眼的功夫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床单,也不是她的宿舍床铺,她在哪…… 一只手伸过来帮樊星把头发挽到耳后,一个早安吻亲在她的脸颊,尽管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 “睡饱了吗?星星。” 这不是金阳的声音,从前当她和金阳一切过夜之后,金阳也会这样问她,关心她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切都变了。 而那始作俑者却大大方方地躺在她的身旁,竟还要假惺惺地关心她。 樊星刚睡醒就翻了一个白眼。 沉夜咯咯地笑。 “想吃什么早餐?出去吃,还是在家吃?”沉夜抓着一缕樊星的头发玩弄轻嗅。 吃你个头…… 樊星没回答,推开沉夜下床上厕所,洗漱穿衣。 “我要回学校。” “天气这么好,出去玩一下,或者在家里两个人一起,回学校干嘛呢。”沉夜自然是不肯的。 “那我自己打车回去。”樊星转身向门口走去。 樊星是很倔强的,沉夜拧不过她,答应一起回校。其实大部分情况沉夜都会按照樊星的意思来,唯独两件事他不会退让,一件是樊星必须和他在一起,另一件是他拒绝柏拉图式恋爱。 其他的事情他几乎不无不可,百依百顺。 “你男朋友对你好好啊。”同学笛笛和樊星聊天说到了沉夜。 “唉……”樊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不能在同学面前翻白眼,这不礼貌。 “哎呀,怎么了嘛,我说的是事实啊!”笛笛据理力争,“你看他几乎每天都来宿舍接你去上课,晚上也和你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周末的时候你们两个更是双宿双飞……”说到这里笛笛暧昧地用肩膀去撞樊星,对她眨巴眨巴眼睛,八卦之魂在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里熊熊燃烧。 “狗屁咧……唉,算了,说不明白,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哦呀,说曹操曹操到,你男朋友来咯。”笛笛说完就自觉地先跑了,不当电灯泡这是一名好同学的自我修养! 樊星终于可以伸手按着额头,疯狂地翻白眼,等她把手拿下来的时候,沉夜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刚刚是不是在说我?”他一副未卜先知又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欠扁。 樊星觉得这就是沉夜的诡计,表演出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让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被迷惑,整天在她耳边夸奖沉夜是个多好多好的男友,樊星是多幸福多幸福,他们好羡慕好羡慕…… 骗子,影帝,狗东西。 “你有宝啊,干嘛要说你,无不无聊。”一个白眼送过去。 别人给男友都是抛飞吻,他的女友却是整天给自己送白眼,但沉夜不是一般人,他好好接住了,还转换成浓情蜜意,“星星真是好爱我。” 樊星差点要跳起来打他! 樊星不止平时的相处里想打沉夜,在床上的时候更加想打他。 刚开荤的青春期男生果真活力无穷,有用不尽的体力。全部都用来折腾她,后来他们又做了几次,当然每次樊星都不情不愿,不过沉夜却是已经轻车熟路,找到了治樊星的办法。 沉夜现在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樊星专家,大约可以出一本两百页精装的《观星指南》的那种勉强。 性欲狂魔,性欲狂魔!这是樊星对沉夜的评价和鉴定,可她是十二万分不愿意用自己来去证实这个事实。 “啊……”沉夜把肉棒全部推了进去,樊星揪着床单忍耐着声音,太深了…… “别忍着,你可以叫出来的,我这里隔音很好。”沉夜亲着樊星的嘴唇,进行邪恶的诱惑。 樊星用手拍打沉夜的胸肌,“退,退出去一些……” 沉夜从善如流,往后撤退了约一个龟头的深度,但下一刻,他又用力地入了进来。 樊星被打个措手不及,没来得及咬住嘴,呻吟声流淌而出。“嗯~~”娇媚婉转,沉夜又兴奋又后悔,后悔地是樊星这样过分撩人了,对他造成很强烈的刺激,他想狠狠肏她,但又需要把控自己,这种摇摆两难的苦果只能他自己咽下。 啪啪啪,沉夜不再等待,他开始动起来,先慢后快,由轻至重,樊星被彻底肏出了声音,之后便再也收不住。 “好听,星星叫得好好听。”沉夜在樊星脖颈边喘着粗气还不忘诉说甜言蜜语,但这在樊星听来都是挑衅,是无礼。 可沉夜正在对她做着更加无礼的事情,她却无力反抗。 今晚不知是第几次,樊星被沉夜肏到高潮了,哆嗦着喘着气痉挛,小穴一抽一抽地收缩,“夹好紧啊,星星,啊……” “要射了,我要射了,星星,射给你好不好。” “不要,不要,滚开……” 樊星挣扎着胡乱地推沉夜,却被他紧紧控制住双手,强压着狠肏了几十下,一股股精液喷射而出,被安全套全部兜住。 沉夜说要射给樊星当然是说笑,他从来没有无套和樊星做过,樊星也不可能答应和他无套,但戴着套在樊星体内射精,勉强也能算是射给了她,而在床上说些骚话还可以让星星更加不好意思,樊星一害羞小穴就缩得更紧,蚀骨销魂。 趁肉棒还硬着,就要把安全套摘下,先放在一旁,一会儿还要做注水测试,检查有没有破裂,他不希望樊星因为任何意外而导致怀孕,他甚至不舍得因套套破裂害她要吃紧急避孕药,好在套子的质量过关,至今都安全下车。 拥着还在颤抖的樊星,沉夜不住地亲吻她,落下细细密密惹人瘙痒的吻,“你好讨厌,不要亲了。”樊星伸手要扒开沉夜的脸。 轻松地躲来樊星的手,从她的脸上换到肩膀和胸口,他继续他的亲吻大业。 在他的安抚下,樊星高潮后的抽搐渐渐平息,呼吸也慢慢平缓。 “抱你去洗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沉夜就已经把樊星抱了起来,几步走到了主人房的浴室。 温热的水侵泡着身体,疏解了肌肉紧绷的疼痛,沉夜从身后拥抱着樊星,她舒服惬意地躺在他怀里,享受敌人带来的贴心服务。 樊星突然想捧起两掌心的水向后甩去,最好甩他个狼狈不堪,呛他一鼻子!但这也可能会惹怒他,沉夜如果生气,遭罪的还是自己,她可不想再被他强制做到潮吹…… 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在樊星的脑子里浮浮沉沉,有时是天降正义使者狠狠制裁大反派沉夜,有时是她自己获得力量暴揍沉夜一顿,沉夜跪地求饶,’大侠饶命……‘ 樊星嘴边浮起幻想得逞的小坏笑,泡在浴缸温暖的水里,窝在沉夜结实的胸膛中沉沉睡去。 沉夜知道樊星快要睡着,安静地不去打扰她的美梦,两个人无言无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在交织共鸣,浴室里孤独地努力工作的排气扇,发出嗡嗡的轻响。 “我们车震吧” “我们车震吧,星星。”沉夜在地下室停车场停好车后发出恶魔宣言。 “你脑子瓦特了。”樊星鸟都不鸟他,解安全带,开车门,下车,走人,一气呵成。 沉夜几步追上去,低下头含笑地说,“就知道你不肯的啦。” “神经病。”樊星不知是第几次翻白眼。 两人倒在床上,沉夜又又又把樊星吻到全身酥软,细细碎碎的呻吟从她嘴里流出。 “肏进去了。”沉夜操着低沉的声线,在樊星耳边汇报床事进度…… 沉夜一边肏,一边在樊星耳边说着他的性幻想,“我们在车上,周围没有人,地下室很安静,你跨坐在我身上……” “给我……闭嘴……”樊星扭头不想听他强加给她的精神想象。 沉夜顶着樊星的敏感点用力碾压,“我们在车里做爱,你很紧张,绞得特别紧。”就好像是感应到沉夜的话语,樊星的小穴此刻也在拼命地收紧,把沉夜的肉棒毫无缝隙地吮吸住,他动起来都有些受阻。 “你在我身上摇晃,起起伏伏,你还叫我的名字,叫我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其实樊星很少在床上叫沉夜的名字,她知道叫他名字不管是用什么腔调,都只会让沉夜无比兴奋,她是绝不可能让反派得逞。 “叫我的名字,星星,叫。”沉夜吻着樊星的眼皮,无数次开始他的恶魔引诱。 樊星闭着眼不看他,不肯睁开,她也很少在做爱的时候和沉夜对视,不论是愤怒还是羞愧,又或是哪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受,她都不会去看他,就要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可是身体却比她诚实一些,总会给与沉夜一些回应,比如她现在被他顶撞敏感点时小穴就会轻微痉挛,分泌出更多方便他进出的爱液…… 闭着眼摸索着,樊星找到了那张烦人的喋喋不休的嘴,小手覆盖上去,她要用物理方式让他闭嘴。 沉夜发出呜呜的声音,樊星才不管他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得意,掌心就传来湿滑粘腻的舔舐,激得她脚趾都要蜷缩起来,她赶忙要拿开手。 却被沉夜摁住,直到他将整个手掌、手指、指尖,甚至指缝都一一舔吻了一遍后,才放开。 ”让我闭嘴更有效的方案是——吻我。“ ”星星,吻我,好不好。“ 好你个头…… 沉夜开始加快抽插的速度,樊星的身体被迫承受撞击,雪白的胸部在摇晃,她眉间收紧,小穴更紧。 ”虽然汽车座位狭窄,但这让我们更加紧密,你牢牢地抱住我,脖子却因快感往后仰,我往上顶,越来越快,你被顶抛到半空,又因重力回落到我怀里,重新深深地坐进我的鸡巴里!“ 说着这句的时候,沉夜配合着全根没入,又几乎全部抽出来,再极快地狠狠肏进去。 ”啊……啊……“樊星的嘴唇再也闭不紧,不断低喊出如泣如诉的嘤语,这正中沉夜的下怀。 “如果有人在外面看,会发现汽车在摇晃,有经验的人一定猜出来了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沉夜叼着樊星的乳尖重重地嗦了一口,吐出水淋淋的樱桃,“星星,你说,车里在做什么?” “做……做屁……你滚开……” “怎么办,你说什么我都会发情,你骂我我都能硬,哪天你和我说爱我,那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星星,我好爱你。” 樊星想要反驳,却被沉夜深吻住。印象中好像这是沉夜第一次说爱她,以前都是说他好喜欢她,不知是不是做爽了,不经大脑胡乱说些哄人的话罢了,毕竟男人在床上最擅长欺骗女人,他们天生就会,樊星可不会当真,女人最悲惨的时候,就是陷入男人编织的谎言中,信以为真的时候。 “你高潮了,被我肏高潮了,身体后仰反弓,你的手在无目的地摸索,却不小心按到了汽车喇叭,空旷安静的地下室顿时被鸣笛声惊扰。而你也一样,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到,小穴紧到几乎要立刻把我的精液绞出来!” 他们换了一个姿势,正好就是车震的那种女生坐在男生身上的姿势,沉夜揽着樊星的腰,抬头看在他身上起起落落的樊星。 樊星拍打沉夜的肩膀和胸膛,挣扎着企图逃离他的控制,逃离他紧插在自己体内的肉棒…… 沉夜怎么会放过她,在樊星下落时,他迎着用力往上顶,性器深深地接触、结合,密不可分,好像嵌在了一起。 “啊,放……” “星星水那么多,都是被我肏出来的。” “下次要不要在书房做,我把你压在书桌上,你可能会弄湿我的书,我不介意的,星星。” “在厨房也不错,还有浴室,我们都没在那里做过。” “闭,闭嘴……” 樊星伸手去捂住沉夜的嘴,沉夜又开始用舌头去舔她的手心,但这次她决定忍住那瘙痒也要制止他再继续吐露无耻的性幻想。 沉夜的嘴没办法说话,只好下身更用力地进出,不能不说这也是他的计谋,左右他都有办法让樊星堕入他精心布置的情欲蛛网中。 樊星先一步高潮了,在樊星第三次高潮的时候,沉夜才第一次射精。他们通常还会再做一次,有时候则是两次。 卧室的空气焦灼炙热,两具年轻的肉体在互相交缠,呻吟声、拍打声被封锁在房间内,外界将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窗外,漆黑一片,繁星装点着夜幕,漫天璀璨。 那位风暴使者正在打开冰箱 金阳和沉夜是不一样的。 樊星发呆的时候偶尔会在心里联系对比。她和金阳的性爱,是温暖的、和谐的、充满笑意的,他们互相体贴和细致地抚摸彼此的身体,他会一遍遍耐心地寻找她的敏感点和敏感带。手感轻柔,生怕弄疼了她,进去也是注意把控着节奏和力度,时刻观察她的表情,倘若她露出一点不适的模样,他便会即刻停下,温柔地询问她的感受,是不是疼了,是不是重了,又或者太深了。 他们就像两只在水里欢快嬉戏的水鸟、河狸、任何什么动物都好,互相依偎,彼此相拥,在开始和结束都伴随着笑容和亲吻,哪怕他在她体内肏着她的时候,他们也在亲吻,有时是甜蜜温馨的,有时也有略带强势的,不过哪一种她都喜欢,他们两个就是和谐的交响曲,在彼此的身体上奏出最美妙的乐章。 高中时他们还没有偷尝禁果,直到高中毕业,那个假期里他们才在高压教育下释放,商量着寻了一个好天气,在金阳的家里进行了初次尝试。彼时他们都太青涩,互相都很不好意思,多看几眼对方都会脸红,就在那害羞和好奇的氛围里他们完成了对彼此身体的初次探索,做好了充足的前戏,金阳戴好安全套,缓慢地推入,其实阴道的感觉真的没有太大,毕竟是第一次,又紧张又没什么技巧,但因感知到两人亲密无间的事实让樊星受到莫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难怪别人说最大的性器官是大脑,如果没有爱意,仅仅只是上床,樊星恐怕不会觉得性爱是一件多么欢愉的事情。 再后来,经过几次的尝试,互相都有了进步,金阳的技巧上来了,樊星便开始了真正的享受,那是货真价实的鱼水之欢,是身体上真正的舒肤和爽快,不再只被局限于大脑的联想之中。 她和金阳总是那么相配,连在床事上也是如此,和谐的、同进同退的快感共鸣,事前事后的亲昵温存,是太阳东升西降,日出日落,温暖、满足、舒适、惬意、亲密。 而沉夜却好似裹挟着狂风暴雨,隐含着对她的强硬诉求,总是强逼要她和他一起攀上一个又一个高峰浪潮。虽然沉夜的前戏和后戏都足够温柔体贴,但这都无法掩饰他在肏弄她时对她急切的渴求,更用力、更快、更深、更火热…… 她就好像一个性爱新手,慢慢就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被迫地让他带着她走,而他却已摸索出她身体的规律和喜欢,跳过她的意愿,和她的身体达成某种协议,每一次都让她高潮再高潮,被快感的漩涡卷入深海,和他一起快要迷失在情欲的激流之中。 他带给她的是更多的刺激、激烈、强硬、迷乱、失神、颤抖、失控……他就好像危险的黑夜里又迎来疾风骤雨,而她是风雨中无助的旅人,前方无光,后退无路。 那位风暴使者现在正在打开冰箱,从里面拿水,樊星看着他一马平川宽阔的后背,修长的双腿,不过是简单的居家T恤都穿得那么出彩,昨晚的激情还历历在目,不知道衣服下会不会留有她的抓痕。 沉夜回过头,不出樊星所料,他带着满满的笑容看着她。 “星星,口渴没有?喝点水吧。”他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是她常喝的百岁山。 樊星和沉夜在一起之后,才发觉他从前的面具有多重有多深。沉夜这个人通常都是笑着的,但那笑是社交性质的、优雅的、彬彬有礼的,很模式化的笑容,有时候还达到了皮笑肉不笑的境界。 但他们在一起之后,沉夜对着樊星笑的时候,都是不参杂任何表演性质的,纯粹的、天然的、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虚假的、真诚的、开心的。就好像刚才,他转过头看向她时,那幅情景让她想到了狗狗,狗狗对人类总是不设防地施舍它们的爱意,狗狗是不会演的,它们对你好,就是真的对你好,爱你就是真的爱你。 沉夜看她,就像看见一根完美的大骨头,欢喜得不得了。 啊呸,怎么能说自己是根骨头呢,当然沉夜确实是个狗。那就换成乌鸦好了,乌鸦看见了珠宝黄金就会叼回自己的窝里,她是珠宝,他是乌鸦。 樊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因为她想到沉夜有时确实会穿一身黑,还真的应了乌鸦的颜色,以及那极强的报复心理和长久的记仇心态都完美符合。 “在笑什么?”沉夜捏了捏樊星的脸,他不止想捏,还想亲一口,不止亲,他还想要…… “走开啦。”樊星拨开沉夜在她脸上捉弄的手,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继暗夜公爵之后,沉夜又收获了新的暗号——风暴使者,只不过当事人本人对此一无所知。樊星准备过后就把沉夜的微信备注给改了,她不担心他会看见,因为他并不过问她的手机内容。尽管他霸占了她,但是还是给了她个人空间,不至于处处都要禁锢窥探她。至于金阳,她和他本就没什么联系,沉夜也没有主动提过,也许是察觉他们不忍联系的事实,但无论怎样,沉夜都是得利者,是胜者。 非洲大草原上的顶级猎食者——狮子,是可以从容不迫在阳光下午睡的,就好像沉夜,可以游刃有余地给与樊星自由,他不需要收紧他的捕食网,她本就无路可逃。 星夜分手 “樊星你好有福气,你找的男朋友对你都好好哦,真是一个比一个好。” 同学、室友的恭维话她不知听了多少遍,从她和沉夜刚开始在一起时就听见,到一个学期后、一年后、两年后,到现在他们已经大三了,她仍旧会在和同学们的相处中时,听见她们对沉夜的夸赞。 “什么时候传授一下恋爱的秘诀啦。” 这种揶揄自然也不少,她知道同学们大概是没有恶意的,也就不会去较真地辩驳,于是她就一直默默地忍耐着,偶尔她会反驳一下下,“沉夜也没有那么好啦,人面兽心,人面兽心。” 同学们则只会当作她是在拿男朋友打趣,还要做一些以为她被男友冷落了所以才发出抱怨的猜想。 樊星在遍地落叶的路边等待沉夜,他们会一起去图书馆看书,这条路,他们已经一起肩并肩走过了快三个春秋,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她以为沉夜对自己不过是得不到才想要,真的得到了尝过了新鲜劲就会马上放弃,她左等右等,等着他厌倦腻烦的那一天,等着她重获自由的那一天,除了她再等,她知道还有一个人也会在等。 “抱歉,让星星等我了,被老师拉着讲了好一会课题。”沉夜跑着向她赶来,还喘着气就迫不及待开口解释。 樊星酷酷地没有言语,歪了下头示意”赶紧走“。 有时候樊星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他们之间难不成她手里还拽着牵引绳吗,她竟觉得自己似乎也拥有一些主动权。但在床上的时候樊星就会觉得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樊星有无数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开口问沉夜,‘够了吗,可以结束了吗,你腻了没有’,但到底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沉夜又在给她讲错题了,其实说起来沉夜对她是不错的,不仅她有这种错觉,身边所有见过沉夜和她在一起的人都这样说。 沉夜带着她见过了所有他的朋友,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女朋友是樊星,但樊星则不会主动带他去见自己的朋友和同学。 在樊星的心里,她的观念里,她的男友,是金阳。 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面了,也没有说过话,没有联系,就好像天空上主动剪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着,彼此间的距离被越吹越远。 但是心的距离却好像还停留在原地,而沉夜始终还没有占据那个地方,甚至还在很远的场外。 一个人对一个人很好的话,那那个被好好对待的人就一定要因为感激或者感动,或者别的什么,去和那个主动示好的人相爱吗? 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哲学问题。 但樊星并不认为自己因为沉夜对她好,就要真心实意地和他在一起,就要因为他的付出,自己就要给与回应。 这不是化学公式,不是酸碱中和,你在等式的一端加减,我就要在等式的另一端配平。 这不公平。 她是难以被操纵和控制的程序bug,不会因为沉夜向系统输入”求爱“的指令,她就依令执行。 到大三的下学期了,樊星虽然身体上与沉夜达到了某种不愿承认的相性度,但在心里,她这颗星星仍旧没有被沉夜的那片夜空捕获。 在她以为沉夜会持续缠着自己不肯放手的时候, 在沉夜萌生出和樊星结婚的念头的时候, 他们分手了。 “也快到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了吧" 有权有势的贵公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当你在同龄人面前可以只手遮天的时候,也要想想回了家是不是还有压你一头的人存在。 那就是家族长辈。 尤其是有钱家族里的那些家长,他们对孩子的爱里还包含了他们必须成才的要求,子女在享受长辈施予的权势财富便利时,也必须回馈相应的回报,有钱人,不会做赔本生意,孩子也是他们手中的一种活体砝码。 沉夜在家里的要求下,必须要出国留学深造,回来之后要继承家族公司。 他当然不愿意出去,毕竟他带得走所有想带的行李,也带不走活生生的樊星。 ”星星,你也申请去美国留学,好不好?“沉夜几乎是央求地对樊星说。 “不要”,樊星拒绝了他,“你就乖乖听家里的话,安心出去留学吧。” “可是,我走的话,你……” “我什么,我当然就和你分手了啊,沉夜,现在就是老天爷也要我们分手呀。” “我不答应!”沉夜决不接受,这不可能,他开始烦躁。 樊星却显得很轻松,语气自然到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出国之后,我们就是异地,而且你都不知道要去几年,这还要看你家里的意思,你自己也说了说不定在那里上学完了之后还会进那边的公司实习”,樊星摊摊手,“我们的缘分到时间了。” “不,没有,没有到!”沉夜紧紧地拽着樊星的手,樊星少有的没有挣扎,就仍由他抓,她知道,这次会结束的。 “不好意思哦,沉先生,时势比人强,你就算现在不答应和我分手,可是你人走了之后,就管不了我了,到时候我做什么都由不得你了。” “你就不怕我再……”沉夜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但说完他就知道这句威胁也是没有用的。 “你忘记的话,我就提醒你一下,前不久的某一次,你求着我在床上给你说违心的甜言蜜语的时候,你的条件是再也不动金阳爸爸的公司,你现在手上没有砝码了。” 接下来无论沉夜再怎么争取,他们说了多久,都改变不了樊星会在他离国之后,立刻脱离他的控制,奔向她向往以久的自由,奔向那一个落败于他的男人的怀中。 在临行前的那几天,沉夜和樊星做时特别用力,纠缠不休,仿佛想和樊星一起死在床上。 这一次不情不愿的人,终于换了角色。沉夜在不甘不愿中,一个人落寞地如丧家犬一样地登上去美国的飞机。 这片孕育了樊星的土地,被疾驰的飞机抛在身后。 自此,他和心爱的人将远隔千里,不复相见。 到了美国之后,他尝试着联系樊星,电话打不通,微信也被拉黑了,他的星星绝情起来也真的太无情了。 出于某些道德感,樊星在和沉夜彻底结束了之后,才去重新联系金阳。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这种古古怪怪的道德要求实在微妙,她为什么就从来没有在和沉夜在一起时偷偷联系金阳,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保持一种地下情的关系,可是她没有,在和沉夜在一起时,她虽然情绪不好,但至少仍维持着忠诚。 就好像她和金阳在一起时,也从来没有去想过别的什么人,即使有过昙花一现的霎那心动,也会马上被理智拉回她应该处于的位置。 她的修养,困住的也许是她自己。但世人并不会说这是一种困扰,反而会去赞扬那是忠贞,只不过对象不对时,这种赞美仿如钝刀割人,又慢又痛,持续煎熬。 “星星,我们毕业了。”金阳抱着樊星说,大三的下学期,在沉夜走后不久,他们就复合了,时间没有冲淡这对昔日小情侣的爱意,竟然在长达三年的时光里,他们仍互相心有彼此,等待着对方,那日在操场上哭着相许的誓言从不是一纸空话。 “毕业咯~”樊星笑着在金阳的脸上亲了一下。 大学的学生时光就这样将毕业的学子抛之身后,现在开始他们就要步入社会,也许会创业,也许会成为打工的上班族,也可能先gap个几年,大家从天南地北四面八方地来,又散落到四面八方天南地北中去。 挥一挥手,说再见过去。 招一招手,说你好未来。 金阳没有进父亲的公司,从爸爸那里获得一笔赞助资金,就自己创办了一个小的外贸公司,今天是公司成立一周年,运转的还可以。 樊星今天也会到金阳的公司一起纪念,所以她早早地结束了在自己开的艺术画廊里的工作,开车抵达金阳的公司。 停好车,拿起副驾驶座的鲜花,已有人先帮她开了车门,还贴心地用心贴着车顶,以免她下车时撞头。 “你怎么知道我到了。”樊星笑眯眯地跟金阳说话。 “我一直在这里等我老婆呀。”金阳接过樊星伸向她的手,“老婆真好,还给我买花。”他亲了樊星一口。 “公司成立一周年快乐!”樊星双手将鲜花献给金阳。 “谢谢星星。” “也快到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了吧,星星,想去哪里庆祝?” “哪里都行,我想去海边吹海风。” “好,到时候去海边吹海风,看星星,看落日。” 三年的空白没有给他们造成隔阂,他们就好像从未分开过,只要给了机会让他们重新聚在一起,再一次他们交织出甜蜜的协奏曲,空气中都共鸣着那份爱的情意。 美美地过了结婚纪念日后,又过了小半年,樊星收到艺术画展的邀约,地点在美国。 如果说她彻底忘记了沉夜这个人,那还不大可能,但这两年多以来,她确实已经将沉夜的存在压缩到了一个很小的重量,丢在她心里久不打扫的某个房间角落里。 美国,沉夜留学的地方,但画展举办的目的地不是她知道的他的所在地,作为一名艺术人士,她没有理由为了一个不太可能撞见的人就放弃这难能可贵的机会。 樊星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樊星迷茫地吐出男人的名字 秋意正浓,樊星想如果画展的举办地点是加拿大,那现在估计还可以顺便欣赏下那漫天金黄火红的枫叶盛景。 飞机抵达美国之后,樊星找了间车行,租了辆车,有车总是方便许多,很多自驾游的人到了一个地方之后也都会选择在当地租车。 尽管樊星只是在美国停留一天半的时间,但她还是选择了租车。 因为有很多地方她想趁这次的机会去看看。 当然时间很赶,落地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行李都只是放在汽车的后备箱,她就风尘仆仆地开车到了某个艺术博物馆。 画展是明天,今天的小半天时间正好被她挤出来去博物馆游览一番。 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慢慢踱步在安静的博物馆里,周围是各种不同肤色的人,美国这个汇聚着全世界人民的国家,仿如一个包容的大盒子,可以往里面放上各式不同的礼物。 西餐樊星也吃得津津有味,一整个下午都泡在博物馆里,她心满意足,也是去得巧,正好前面有一队游客,游客队伍的前面是一名讲解员,樊星安静地保持不打扰别人的距离跟在后面,托了旅游队的福,能听到关于馆中许多艺术品的解说。 明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去看画展,下午快到傍晚时,她就要启程回国。 这匆匆而过的旅行,虽然时间短暂,但却有一番新奇的感觉。 在樊星踏上美国土地的第一步时,很难说她没有在那个瞬间里想到沉夜,无宗教信仰的她甚至在那一刻,偷偷在心里向上帝祈祷,拜托拜托,一切顺利,不要发生什么意外,阿门。 第二天,樊星不早不晚地到达了展会的举办地,她一个人在画展里漫步观赏,发现了好几位新锐画家,有画风凌厉的,有画面华丽复杂的,有彻底放弃现实走向抽象的,还有一些中规中矩但质量上乘的。 这次的画展还包括一部分比赛的获奖作品,樊星最后停在了一幅今年的新人奖画作前。 画面中是一个女人的半侧脸,年纪应该不大,约是十几二十岁,大学生的年纪,线条很简洁,但人物的描绘却十分传神。 举重若轻般,几笔就勾勒出了画中人的脸部轮廓。 人物之外更多的是留白的背景,一半是阳光,一半是灰暗的阴影。 画中人眼眸微微低垂,眼睫毛在眼睛下部落下淡灰色的影子。 她的情绪你可以解读出很多种,每个人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解读,这种吸引人去解密的神秘,也是这幅画能在众多画作中脱颖而出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画家的画功足够优秀。 樊星的视线向下移,画作的名字是《My love》, 作家Ye Shen。 樊星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这里是美国,也许没有人认识她,但如果有人多看几眼,就会发现那新人奖画中的女子和停在画作前的樊星是多么相像。 就好像,樊星正是那副画作的模特一般。 而事实上,那幅画里的人也确实是她。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她从不知道沉夜竟然画过她…… 也许是他到了美国之后才开始画的,可是樊星作为从小就侵泡在文艺作品中长大的人,她可以分辨出,那些看着干净利落的线条,背后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 绝不是那一两天的功夫就能达到…… 这是不是意味着沉夜来了美国之后,一直都在…… 樊星不断地让自己忘记沉夜的存在,她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她认为沉夜在到美国之后,他在更换了新环境之后,遇见了更多新朋友之后,他对她的感觉会随时间减淡、消退。 而她也正是如此,等待着时间这流淌不息的河流,冲走沉夜留在她生命滩涂上的痕迹。 樊星现在很想学会隐身,因为她感到微微的害怕,害怕观赏展览的人群会识别出她与画作的关系,会去探寻画家与她的关系…… 而她要怎么回答…… 一股莫名的冲动在拉扯着她的身体,要她回过身去。 樊星的心跳非常剧烈,但又面无表情,她还在故作镇定,负隅顽抗,她不想承认自己又一次、再一次被沉夜牵动思绪…… 她的脚步不听使唤,她的身体开始往后转。 当樊星扭过头,看向身后时,眼睛里倒映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在事后樊星才去回想当时男人的模样,比从前要成熟了些许…… 而在那现场,那当是时,樊星的全部视线和注意力都被男人的双眼抓获。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就好像地球上的相性磁铁,吸住了,就难舍难分。 樊星迷茫地吐出男人的名字,微不可闻,但男人听得真切。 ”沉夜……“ 她以为他会抓住她 金阳接过樊星的行李,牵起她的手,“星星,做飞机累了吗?画展看的怎么样?” “还好,不太累。画展,也还不错……” 樊星脸上的笑意不太多,金阳以为她是旅途劳累,并没有多想。 张张嘴,樊星想和金阳说些什么,但看到丈夫那明亮不参杂一丝阴影的脸,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或许,等晚一点的时候再和他说吧…… 樊星当然还抱有一丝侥幸,她期盼和祈祷着,沉夜已不再会纠缠眷恋她,那匆匆偶遇,不过是地球这颗星球上发生的无数个巧合中的其中一个。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回想起当时的样子,沉夜伸出手,她以为他会抓住她,但他的手悬停在半空中,短暂的一两秒之后,他只是向她问好。 ”好久不见,樊星。“ 那只手,是礼貌握手的礼仪手势,而不是要抓住她却半路改了主意…… 沉夜叫她樊星,而不是星星,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已经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退回到一个彼此都舒适的礼貌社交范围。 但他的话与他的画背道而驰。 左手无名指的金属戒指在还不是很冷的秋日里,升起一股冰凉近乎寒冷的刺骨感。 说不定是沉夜看向戒指时,那变冷的眼神施予的魔法…… 樊星想,这也许才是沉夜不去抓她的原因,他最好是,最好是足够聪明看得清现在的状况,明晰她如今的身份——金阳的妻子。 ”星星,在想什么?“金阳适时的打断,把樊星从烦恼忧惧中拉回到阳光明媚的现实世界。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机场外新鲜的自然空气,大脑收获氧气,充满活力,樊星笑起来。 ”大概是有点累了,不过还好,还可以先去吃点东西,我饿死啦。“樊星向金阳微微撒娇道。 ”哎呀,怎么能让老婆大人饿肚子呢,走走,现在就去吃东西咯。“ 两个人,牵着手,嘻嘻笑笑地从机场离开。 和金阳在一起的时候,樊星几乎感受不到压力,一切都那么张弛有度,就好像适量的河水流过农田,每次都给与充足但不过量的水源,稻田茂盛,从不因缺水而贫瘠,也不会水灾泛滥。 那么浑然天成,他们也许真的是天生一对。 樊星数次想和金阳说自己在美国遇见了沉夜,但总是不知如何开口,这让她感到焦急,导致她最近频频走神。 在她还不知道如何处理和沉夜的第一次偶遇时,沉夜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那天她打开门,下楼梯,要去画廊上班,却看见了小路对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她并不陌生,从前她甚至和他亲密无间…… 沉夜,穿着长风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当樊星走出门时,他的脸上露出笑容。 隔着一条小路的距离,樊星读懂了沉夜无声的口型—— 【星星】。 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再长时间的纠结和烦恼,她的身体越过她的大脑,替她做出当下的决定。 她立刻转过身,回到屋里,告诉金阳沉夜出现了。 再出门时,打开门的是金阳,他和樊星彼此拉着手,一起从房里走出来,又一起坐上汽车离开。 沉夜没有主动上前去,也没有再说任何的话,金阳与他有几个眼神的交锋。 一场未来的较量正在展开,双方的宣战书在沉默的空气中回荡。 “婚礼可以晚一点再办,但是结婚证要先领。 也不能说金阳没有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在和樊星重新在一起后为未来做一些准备。 他当然有做准备,只不过到底还是家境起步不同,即使准备了也还是难以取得最终的胜利。 更何况沉夜在美国那一个个独自度过的日子里,他难道就会什么都不做吗? 怎么可能。 只是樊星和金阳都多少抱着些类似劫后余生的幸运而放松了精神,在他们的想法里,沉夜应该是自那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和打扰他们的。 风雨过后,总是该有彩虹。 可为什么,狂风暴雨的停歇,原来只是台风眼带来的片刻宁静? 沉夜也有自己的公司,他在暗处做了更多的准备,当然也包括雇佣私家侦探去记录樊星的生活,他有一整个关于樊星的资料室,里面放着按日期排序的侦探每周发来的报告。 沉夜看到樊星的毕业照、画廊开业时的剪彩照、和金阳约会逛街手牵手的照片…… 还有,樊星的婚纱照。 看那些照片时他没有太多的表情,大概是情绪都被藏在心里,只是偶尔他会把金阳的照片扔到垃圾桶去。 沉夜答应樊星不会再去搞金阳父亲的公司,但他没答应过不搞金阳的公司。 “金总,公司的资金运转出现问题,有好几个欠款方的款目拖着收不回来。”属下忧心忡忡地向金阳汇报。 金阳捏了捏眉心,这一周他的公司遭遇的状况几乎比成立公司一周年以来遇到的问题加起来都还要多。 一个问题处理了,另一个问题就会出现,接踵而至,他没有片刻可以休息的时间。 像个车轱辘马不停蹄地往前滚动,侧边就是万丈悬崖,身后是追赶的疯牛群。 “我自己还有一些存款,先拿出来垫着,让公司继续运作。” “可是金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金阳当然知道这不是办法,他也知道为什么最近会发生这么多的问题。 但是他这次不愿意像学生时代那样被打败,否则,他就太不像个样子…… 不像个樊星的男友、丈夫的样子…… 金阳没有想到,自己从学生身份进入社会人士身份后,反而没有获得更多的自由和能力。 当然他现在拥有一间公司,也有一些人脉、资源和影响力,但是相应地他还承担起了整个公司员工的生计。 他需要负责的人不再只有自己、樊星,家庭。 金阳一个人受牵累,他可以受,多大的难樊星和他都会一起并肩度过,可是公司的创始伙伴呢?他手下的上百个员工呢? 他们也要和自己一起被迫卷进这私人恩怨的争斗去吗? 樊星也沉默不语。 他们两夫妻最近除了一起商量应对公司状况的对策,决心共同度过难关。在不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开始经常陷入沉默之中。 也许拥有读心术的人才能知晓他们各自在思考什么,又也许,他们想的大概是相同的事情。 命运真的很会和他们开玩笑。 难怪有一个成语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有人连续不断地遭到命运的无情打压,残酷玩弄,那份勇气可能真的会被侵蚀褪色…… 但爱意不褪色。 他们虽然会有放弃的想法,但分开他们的不是因为彼此之间不再相爱,是一些成年人的责任感,是无法对他人置之不理的善良才让他们决定分开。 决定分开的过程,说出口时的疼痛,这一整个对他们彼此造成难以治愈的伤害的记忆是不愿也不忍再被回想起来,也难以作下记录。 时间之神贴心地带着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像按下人生这场悲喜剧的快放键,直接引他们穿越到领离婚证的那天,再把他们安放到婚姻局门口。 “以后要好好保重,多注意身体,不要因为工作熬到太晚。”樊星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星星你也是,你也要……好好保重……”金阳抓着樊星的手。 他们彼此都紧紧抓着对方的手。 樊星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她希望金阳可以不要那么难过。 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就下起了雨,泪珠从眼眶滑落,坠到她的嘴边。 金阳轻轻地帮樊星抹去泪水,“没事,没事”,就好像从前每一次樊星哭泣时,他安慰樊星时一样,金阳说着一字不变的话,举手投足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他们是彼此生命中已然无法磨灭的存在。 沉夜在樊星身后几米的位置等待,汽车已经发动,一会他们会一起离开。 樊星和金阳深深地拥抱,两人泪眼婆娑。 直到沉夜觉得时间实在太久,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但已经给够了时间让他们分别。 沉夜走过去。 从身后轻却坚定地拉樊星的手臂,无言无语。 他什么意思,三个人都知道。 命运之神再一次没有眷顾金阳,他这一次还是失败了,该埋怨上天吗?埋怨命运?埋怨沉夜? 可是樊星承受的远比他受的更多,樊星的痛苦煎熬丝毫不比他少。 可她却不怎么诉苦喊疼。 默默地承受着命运对她、他们的玩笑,今后还要与恶魔日夜相对…… 所以他怎么能因为自己受了一点不公和困难,就大喊大叫,好像那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家里独宠的男孩。 女孩受的苦更多更大,但女孩不去说,默默忍受。 金阳觉得自己对不起樊星,他这个人、这一生都对不起她,他于心有愧。 慢慢地他们的手松开了。 樊星被沉夜拉着走到车子那去,樊星还在看着站在原处的金阳。 金阳读懂了樊星的意思,他们仍旧那样默契。 樊星是要金阳先走,她要看着他离去,这样她才安心。 金阳也最后向樊星笑了一下,苦涩、无可奈何,但仍有昔日阳光少年的影子,迫切地希望照亮、温暖樊星。 “他已经走了。” 沉夜出声提醒樊星,金阳已经在她的注视下安全地离开了,汽车已经拐弯消失在他们视野里。 樊星失陷在出神中,花了一会,才找回连接这具肉体凡胎的生命密码,登录上自己的身体,机械地移开自己已很久没有换过视野角度的视线。 再逐步找回对身体的控制,好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孩,迈着不太自然协调的步伐,坐进了沉夜的车里。 沉夜帮樊星系好安全带,想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安慰她,但看她现在的样子,还是放下了手。 “婚礼可以晚一点再办,但是结婚证要先领。” 沉夜说完话,踩下油门,汽车载着他们驶入车水马龙的车道,他们就像一滴水,落进了大海中,消失在城市绵绵不息的车流里。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阴天。 预报准确。 “大姐姐,开心一点了吗?” 沉夜知道樊星的情绪不是很好,安排了半年的时间和她出去旅游散心。 樊星自己就是开独立画廊的,时间自由,随便安排。沉夜已经参与到公司的经营中,是一个小总裁,工作时间不算自由,所以时间其实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他大概是有预见性的。 也许正如人们口中说的,沉夜是天之骄子,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论是樊星最终还是与金阳分手,还是他安排出半年时间陪樊星是多么准确和正确。 他们人现在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阳光温暖,海水清澈,周围的空气新鲜干净。 樊星躺在沙滩椅上,太阳镜遮住她的眼睛,沉夜帮她再调整了下遮阳伞的角度,阴影正好投落罩住樊星。 “椰子汁。”沉夜把冰饮呈到樊星面前。 不出所料的,樊星没有理会。 沉夜将椰子汁放在樊星旁边的桌上,自己开始喝他点的那杯橙汁。 一个小的沙滩皮球不知从哪个方向扔来,滚到樊星的脚边,从右边手跑来一个小女孩,有些害羞但又勇敢地和两人说话。 “不好意思,小皮球是我的,可以拿给我吗?谢谢。”小女孩说的是中文,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许是出门在外对同胞长相的敏感察觉。 樊星终于动了动,弯下腰,轻轻抓起小皮球,翻过手,往小女孩的方向递去。 “谢谢姐姐。”小女孩对樊星露出笑容。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樊星有了交谈的欲望。 “你的父母呢?” “爸爸妈妈在那边。”小女孩往身后的某个方向指了指。 “你怎么知道我们说中文?”樊星好奇。 小女孩指了指沉夜,“大哥哥刚才去买果汁的时候,我听到他打电话是用的中文噢。” 原来如此,机灵的小姑娘。 “姐姐,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大哥哥惹你生气了?” 樊星把脸从小女孩的方向转开,往沉夜的方向转去,在墨镜背后翻了个白眼。 当然还是被沉夜看个清楚。 他轻轻地笑起来。 “啊!大哥哥你惹了姐姐不开心怎么还笑呢,真是的。” “那你说,哥哥应该怎么做呢?”沉夜反问。 小女孩很认真且隆重地回答,“当你惹别人不高兴了,如果是你有错的话,就要真诚地和对方道歉,表示你的歉意和诚意,一定要很认真、很真心地道歉噢!” “很好的建议。”沉夜不再嬉笑,偏着头去看樊星。 樊星的视线飘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浪花拍打着沙滩,倒映在她的镜片上。 她仍旧没太多的表情。 “快点,快点呀,大哥哥,你要和姐姐道歉啦。”小女孩几乎是跺着脚催促。 “星星……”沉夜唤她。 小女孩炙热的眼神在二人脸上来回流连窜梭。 樊星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小女孩的期待中,看向沉夜。 “对不起。”沉夜说得很认真,足够真挚。 打动了旁观的小女孩。 但没有打动樊星。 “大姐姐,开心一点了吗?”小女孩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 樊星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个姑娘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没关系的”,还是小女孩打破了沉默,“如果姐姐还生哥哥的气,当然也是还可以先不用原谅他的。” “好贴心呀,谢谢你啦。”樊星回道,语气不再那么疏远和冷漠。 “爸爸妈妈叫我了,我回去咯,姐姐哥哥再见。” “拜。”樊星举手和小女孩再见,沉夜也挥挥手。 “椰子汁的冰要是化了就淡了,尝一点吧星星,据说这是店里的招牌。” 沉夜把椰子汁举到樊星面前,樊星手不动,张嘴吸了几口。 味道还不错。 她断断续续地喝,但不自己拿,沉夜便一直举着。 一周后,他们在观星露营营地。 沉夜一个人在扎帐篷,樊星坐在露营椅上发呆。 思绪放空,魂游太虚。 不聚焦的眼眸看着不远处沉夜的身影,看着他把帐篷一点点给搭起来,又看着那身影从小变大,由远及近,一直到那张帅气的脸出现在极近的范围内,好像电影的特写镜头。 “又发呆呢?” 很久没有眨过的眼皮闭合又睁开,瞳孔慢慢聚焦,樊星回落地球、回到人间。 “弄好了?” “弄好了,我很棒吧,星星。”沉夜求表扬。 樊星丢给他一个背影,什么都没说。 晚上,营地里数个帐篷分别点亮灯光,帐篷里的人粉纷举目望向夜空。 绚丽灿烂的星河在天上流淌,光点斑斓,既震撼又美丽。是吸引无数人类向往、留恋、回想的存在。 沉夜搂抱着樊星,两人依偎着抬头看星星。 在宇宙面前,人类是渺小的,每一个观星的人都可能有不同的感受,此时此刻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也在和他们一起看星星,那些人里有的是朋友,有的是家人,有的是恋人,但应该很少有像他们那样的关系的吧,单方面的爱。 这一次,樊星不像学生时代那样要求沉夜放过她,会隔三岔五地用一些暗示明示作小抗争。现在的她很安静,不吵不闹,但沉夜却希望她再闹一些,再作一些,再有生气一些。 而不是这个样子,沉夜抱着樊星,却又觉得她不在这里。 樊星就好像变成了星星,和天上的繁星汇聚到一在,隐藏在那数也数不清的星河中,让沉夜再也找不到,分不出。 沉夜的手抱得更紧了。 繁星的双手从始至终都垂在她的腰间。 沉夜将头埋下去,掩在繁星的脖颈间,呼吸的热气带来一些暖意,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肌肤上。 繁星挪了挪脑袋,因为沉夜的头发弄得她有点痒。 一整个晚上他们没有说话,安静地拥着,看着天上的星星。 地面上无数个帐篷的露营灯闪着微亮的灯光,星星如果从宇宙往地球看过来,是不是也会看见地球上的繁星点点。 人类看着星星,星星也在看着人类。 抬头对准小穴就舔了上去 时间一晃过了两个月,樊星沉夜来到芬兰看极光。 极光仿佛水做的丝绸一般,或蓝或绿,在天空中不断演变。人类隔着如梦似幻的纱,窥探着宇宙的秘密。 不看极光的时候他们就去滑雪、玩雪。 沉夜用雪堆了一个鸭子,摆在樊星的面前。 樊星没动。 沉夜又堆了一个圆滚滚的雪人。 樊星还是没动。 沉夜再堆了一个小猫、狗狗、小鸡、兔子、熊、狐狸…… 等他堆到一只肥嘟嘟的小猪时,樊星动了。 她指了指小猪,再指一指沉夜。脸上的表情干净得像天上的雪。 沉夜笑着走过来,蹲在樊星面前。 “我是猪。”他说。 樊星看着他,郑重地点头。 沉夜又学了两声猪的哼叫,樊星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星星你终于笑了。”沉夜很高兴。他兴奋地抱起樊星,原地转了两圈,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也一点不显得笨拙。 之后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樊星不再深深陷入抑郁的情绪中去,被封锁在心里的情感也终于探出头来,不论是愤怒,还是嘲笑讽刺,只要不再憋在心里,就比什么都好。抑郁最怕把所有情绪向内攻击,当抑郁者开始向外攻击和释放时,就是好转的信号。 后来他们去了新疆的伊犁、内蒙的大草原、夏威夷、法国巴黎、瑞士,还去了三毛笔下的撒哈拉沙漠。 最后一站是泰国,海边酒店。 沉夜包了一个单独的度假小别墅,里面有小花园,还有私家游泳池。 樊星在泳池里游泳,沉夜在旁边的躺椅上回复一些公司的邮件。 阳光倾泻到这个热带小国,足量供应,火火辣辣的。泳池的水被阳光晒得暖洋洋,泛着粼粼波光,女人的肉体在水里若隐若现,好像海里的美人鱼,你不知道她带给你的是美妙邂逅,还是致密危险。 沉夜顶着日头,眯着眼,注视着水中那条他眷恋不已的美人鱼。 “有点晒了,星星,要不回屋里吧。”沉夜在泳池边伸出手。 樊星搭上他的手,沉夜正要发力将樊星拉上来,却被樊星一把拽进了泳池里。 陷落进泳池温暖的水中,沉夜浑身湿透,从水面浮起,第一时间看向樊星。 她的脸上露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夺目。 樊星害怕沉夜抓她,赶紧自己一溜烟地爬上岸,三步并两步就跑回了房间。 沉夜回到房里,走近浴室时就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这里的浴室门没办法反锁,也多亏了这一点,沉夜可以顺利地打开门,走进去。 “出去!”樊星见沉夜进来,赶紧用手捂住胸口,转过身去。 沉夜赖皮地走进来,他是不可能出去的。 他大跨步地走向淋浴头的方向,边走边脱下衣服。 樊星要走,被他堵在淋浴处的玻璃门口,又被他逼着退了回去。 “老婆把我拽进泳池里,我全身都湿了,不得洗澡啊?”他靠近樊星,在她耳边说。 “好挤,你去别的房间洗,又不是只有这里有浴室。”樊星背对着沉夜,但又在推他,姿势有些别扭。 “我衣服都脱了,走不到其他浴室了。” “那我走,行了吧。” “也不行。”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我不准。” 樊星生气地瞪着沉夜,这个男人相当不讲道理。 却没发现她在争辩的过程中已转过身面对沉夜,一片春光好风景。 沉夜的视线下移,呼吸变重。 樊星突然捂着身体又转过身去,“不准看!” “色狼!” “老公要是对老婆的身体都不起欲望,那也太不合格了。”沉夜坦言。 樊星用手肘向身后的沉夜戳去。 被沉夜抓住,摸索着她的麻筋,引她发麻。 “别弄。” “星星好美,我老婆好美……”沉夜好像已经听不见樊星说话,沉浸在她的身体之中。 沉夜双手攀上樊星的身体,四处游走抚摸,水流冲刷过身体,滑溜溜的,让他摸得更加顺畅。 樊星转过身去,与沉夜正面对决,一定要控制住他不安分的手。 这行为正中沉夜下怀,他捧起樊星的脸,就开始吻她。 樊星都不知道脸上的那些水,到底是淋浴的水,还是沉夜吻她的口水…… 樊星双手撑在沉夜的身上,胡乱摸着他的胸肌、腹肌,勾勒完左边的人鱼线,又去描右边的人鱼线,摸完还不过瘾,再转移到侧腹部的鲨鱼线。 “喜欢吗,我的肌肉线条。”沉夜邀功。 “还差得远啦,继续努力,臂围有40厘米没,少在这里说大话。”樊星被沉夜点破,眼睛咕噜咕噜地望着天花板。 “原来老婆喜欢肌肉猛男。”沉夜嘿嘿地笑,抱着樊星又亲又啃。 “好痒,别亲,叫你别亲啦!” “那你亲我。” “你做梦。”白眼奉上。 “好不亲了,帮你洗澡。” 沉夜去打沐浴泡泡,给樊星全身涂满,再细细磨搓一遍,最后用清水全部冲洗干净。 樊星洗完了要走,沉夜却突然蹲下来,双手抓着她的大腿。 抬头对准小穴就舔了上去。 “唔……你!” 樊星伸手去抓沉夜的头发,指尖深深地陷进他的发丝里。 沉夜继续他的事业,没有动摇半分。 舌尖灵活地刮弄,时不时再深入其中,滋滋的吸吮水声回荡在浴室里,还增加了混响的buff。 “快,快起来……”樊星就要站不住。 沉夜从她的腿间抬头向上看她,那双眼装满了情欲,比泰国的太阳还要炙热强烈。 “是起来了。” 樊星的视线越过沉夜的脸,往他下身看去,是起来了…… 沉夜抱着樊星走出浴室,两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开始浓烈地亲吻。 身体还在高潮抽搐的余浪中 他们畅快淋漓地完成了高质量的性爱,沉夜终于得到满足。 樊星侧躺着喘息,身体还在高潮抽搐的余浪中。 沉夜轻轻拍抚着樊星的肩膀,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樊星转了个身,面向沉夜,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带着水雾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早些时候满是渴求的情欲,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 沉夜被樊星看得又硬了,但是今晚他们已经做了三次,樊星是不肯再和他做了的。 “在想什么?” 但樊星从不回答沉夜的问题,不过答案却浮在她的心里。 在想什么,当然是在想怎么整你…… 回国后,沉夜带樊星去见父母,他们已是领过结婚证的夫妻,但那时樊星情绪很不好,他们领完证就马上出去旅游散心了。 沉夜的家世太好,樊星的也不差,不过仍存在差距,本以为樊星会受到一些刁难,沉夜已做好应对的准备。但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小沉总丝毫没有登场解决难题的机会。 沉夜的母亲对樊星非常有眼缘,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不得了,还责怪沉夜这么晚才带妻子回家。 樊星倒是还没有带沉夜见过父母,她也没告诉家里自己后面又结了一次婚。 拜别沉夜父母后,两人去往沉夜的住所。 樊星在别墅里巡视,她已盘算好要如何报复沉夜。 接下来的日子,樊星每天都会打烂沉夜一件东西,有时候是陶瓷装饰品,有时候是古董花瓶,有时候是沉夜收藏的玩具。 樊星拿起一块布,把一个精美的麋鹿工艺品包在里面,等沉夜走进房间时,向他展示了一下布里的东西,再当着他的面,哐当一声,松开手,工艺品在布里摔个粉碎。 沉夜并没有感到困扰,他甚至乐在其中,这成为他们夫妻间的别样情趣。 可这结果并不是樊星想要的,她想要的是沉夜生气,心疼那些被她砸坏的收藏品。 可是他没有。 “星星,你的心太软了。”沉夜走过来,靠近她。 “你怕佣人打扫不方便,又怕碎片乱飞割伤人,所以包了布。不仅如此,你选的虽然都是贵重的,但却不是我珍惜和心爱的,我书房左手边的柜子,那里面的东西你一个都没碰过,因为你知道,那些都是我真正喜欢的。” 沉夜这个大反派,却还要担任解说员的工作,都说反派死于话多,樊星想那沉夜怎么还没有收到这个flag。 “哦,那我去砸了那个柜子。” 沉夜揽住她,又在她身上乱摸,“你舍不得,星星,你太善良了。” 樊星太善良了,沉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庆幸这一点。如果樊星不是因为善良,就不会离开金阳,走到自己身边。如果樊星可以心狠一点,就可以干脆对金阳置之不理,他家的公司、他的公司、他的员工与她有何相干,她大可一走了之,不再和这两个男人纠缠,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心痛烦闷的时刻。 可是她没有,她的善良让她无法放任这一切的发生,她选择承担起不应承受的后果,也正是这样,他那阴险的计谋才可以成功。 这个社会总是将女孩子教导成善良的样子,而他深深知道这种品质对男性有着百分百的好处,所以他决计不会向外暴露这个事实。豺狼总是会感谢被教导得善良到要相信狼的绵羊,他们绝不会和绵羊说实话,既得利益者躲在暗处,享受社会规训女性的胜利果实。 他不是圣人,他放不开樊星,樊星的善良让他们走到一起,他不需要她去更改。 只是,他发觉樊星最近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挖掘出了善良的黑暗本质。 他稍微有一点害怕,樊星会不会离开他…… 他们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放的是一个女人倾尽全力帮助一个男人,最后却被抛弃的故事。樊星看着电视发呆,她在想什么,沉夜在想什么,恐怕是相同的事情。 善良的本质,就是通过伤害自己损害自己去成全他人。 如同电视里那个女人,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男人投资,嫁给他,帮他做家务,生孩子,带孩子,但最后男人飞黄腾达之后,就抛弃她,转头又去哄骗别的年轻漂亮的女孩。 樊星想她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女人算是主动奉献,她是被迫承受。但如果她们放弃善良,就会得到另一种生活,更轻松美好的生活。 那电视里的女人本可以自己创业,却在男人的创业有困难时,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去帮助男人,最后落得一场空,假若当初那笔钱用在她自己的事业上,现在或许她也是一个成功的老板了。 樊星呢,她的善良成全了金阳,成全了沉夜。 唯独没有成全她自己。 在他们的故事里,金阳的公司顺利度过风波,远走海外。沉夜得到了她,事业爱情双丰收。 而她,收获了一些抑郁、不开心、沉默。 在这不幸的故事中,比较幸运的是沉夜对她还不错,他是要得到她,但得到她之后就会好好对她,沉夜的母亲有次问樊星沉夜对她如何,樊星回答说,好得没话说。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故事才不显得那么苦涩,可是还有其他的千千万万遭遇着善良困局的女孩呢,她们的下场又是如何,恐怕像电视里的那样才是常态。樊星这种,是0.00001%的比例。 但她个人的幸运不是她无视群体痛苦的理由,樊星开始对善良这个品质转换视角,有一些不同的理解。 所以放弃善良,一走了之呢?樊星开始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沉夜似乎察觉到樊星沉默中的危险,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 樊星大发慈悲地看过去,沉夜才好像得了平安符一样安心。 那天晚上,樊星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高中,她站在六楼的走廊往下看,一楼外的地面站着一个少年,正好抬头,他们的视线隔着几层楼,在半空中相遇,持续对视着。 身后有人叫她,那是金阳的声音。 他们视线焦灼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五秒(正 “在看什么?星星。”金阳从身后走来。 樊星收回视线,转过身来,“没什么。我们走吧。” 然后他们就一起往楼梯走去,当樊星的脚踩踏到楼梯的时候,她的身体失重,好像从高处跌落一般,然后她便醒了。 樊星想起来那是高中发生过的事,一楼外与她对视的那个少年, 是沉夜。 他们视线焦灼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五秒,在不知道科不科学的说法里,宣称如果两个人能对视超过四秒钟,就说明他们互相喜欢对方,因为对不喜欢的人没办法坚持那么久。 樊星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严谨的科学报告。 这个梦打开了高中的回忆,她回想起很多与沉夜有关的记忆。 她走出教室和金阳汇合,不经意地回头,发现沉夜在教室里往外看她。 她从洗手间回教室,沉夜和其他男同学打闹的间隙里转头看她。 她有时也会主动看沉夜,在她的记忆盒子里,樊星的确搜刮出了零星的几段。 在高中的时候、在后来的时候,那些藏着什么心绪的眼神,他的,或她的,都被她丢进心里的暗房,长长久久地不去打扫,被她遗忘。 樊星想沉夜这个人,在没得到她的时候很强势,像头正在捕猎的黑豹,但得到她之后有时又很卑微,像受冷落的大狗。 有一次,他们事后沐浴,沉夜抱着她躺在浴缸里,她想要小黄鸭来玩,脱口而出的是金阳的名字。 她以为沉夜会很生气,会命令她以后再不准说起那个名字。 但是沉夜没有,他默默地给她递小鸭子,之后轻轻地双手从背后环抱着她,力气都不敢多用一分。 低着头,浅浅靠在她肩上,什么话都没有开口说。 樊星从一段回忆跳到另一段回忆,在记忆的海洋里整理她和沉夜的关系。 一个被她压抑了很久的事实浮出水面。 她从前,也许对沉夜是有过心动的。 在高中的时候,那个相隔六楼的长久对视,金阳到来之后的心虚撤离,是隐晦的证据。 只是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这种短暂的心动,人类就是会有很多心动的时刻,但真正相爱的人很少,而能长久相伴的人更少,樊星分得清自己应该怎么做。 在发现这个隐藏的事实之后,樊星觉得有一点轻松和解放,如果她是因为对沉夜有一些好感,才最终答应他的条件,这让她显得不再像是个百分百纯度的小白花,不是那种自我奉献到骨头都不剩的可怜女孩。 她在爱金阳的时候,对沉夜有过片刻的心动。 她因为那曾经的,后来被她封印的心动,答应沉夜的追求。 在这个故事中,除了那两个男人,樊星自己首次终于也得了一些好处,这让她有些许的安慰。 樊星很认真地想过,思考的结果是她不论是和金阳还是沉夜在一起,其实都会过得好。 和金阳在一起,他们温暖彼此,舒适轻松,简单长久的幸福。 和沉夜在一起,她闹他包容,他对她很好,还给了她事业上的支持,她的画廊后面又开了两间。他们的性爱也很和谐,但沉夜比起金阳还是更加猛烈了些,不过樊星骨子里其实也有点追求小刺激的性格,被沉夜在床上全部挖了出来,每次都要榨干她的水分。 如果让樊星自己选,她可能还是会选金阳,但是命运没有给她选择权,她被迫地走到沉夜的身边,直到今日,她做了一个梦,发现他们原来在某个时刻,也许同时对对方心动。 而现在,他们则可能达成相爱。 “有你的信,星星。”沉夜拿着一封信件走来,坐在樊星身边。 “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吗?”沉夜询问道,因为来信的人是金阳。 不过他也做好了被樊星拒绝的准备,她当然有自己的隐私。 樊星却没有开口拒绝,他们两人一起看信。 金阳的信写得很简短,讲述了他在异国他乡生活得还可以,最近准备结婚。 终于,终于金阳从他们的这段纠葛中解放脱身,重新得到了新的爱人,樊星和金阳的爱情故事走到了终点。 樊星的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困住她的,这么长时间的,也包括对金阳的愧疚,在今天发现自己对沉夜心动过时她也觉得愧疚,不过那烟花一般短暂的情愫被她很好地处理了,她总算好好地完成了金阳女友的角色。 而金阳的释怀才能让樊星解放,他先走了,她才能安心地离开。 无声的沉默了许久之后,樊星转过头和沉夜说, “给金阳送结婚礼物和礼金吧,以夫妻的名义。” 短暂的消失了的烟花好像获得魔法的指点,重新绚烂地升在空中,变作永恒的花束,这样的笑容在沉夜的脸上展现。 那么聪明的他,那么了解樊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星星这句话的含义, 以夫妻的名义…… 以夫妻的名义…… 以夫妻的名义…… “星星,我要对你更好。”沉夜紧紧抱着樊星,力气很大,他将自己整个埋进樊星怀里。 “那当然,你要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才可以。” “我爱你。”沉夜郑重地宣誓,今后他们的爱意会随时间增加,再也不会消退。 End 番外1“不多怎么追到老婆。” 两人旅游散心回来一段时间,樊星在他们的小别墅里整日找东西砸来整沉夜。 这天樊星在屋子里逛着逛着,就走到了一个之前没进去过的房间。 推开门,她往里走。 这看起来是一间书房,但最主要的功能应该是画画,樊星看见很多画材画具,窗边还有一个支起来的油画画板架,不过现在上面倒是没有画。 那些画在哪儿呢? 樊星把视线移向墙边的一排排柜子,她迈着犹豫的脚步,走到柜门前,伸手拉开了柜子。 里面也没有什么惊奇的,看来沉夜这个人也没有在家里藏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不过都是一些被放好的画纸而已。 樊星转身想走开,又停住了脚步,她自然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她原本也不应该没有经过同意就直接上手看,可是,这间房间似乎有种魔力,在呼唤她,挽留她。 她的指尖接触到堆迭的画纸,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画来。 拖出来,展画一看。 时空好似回到她在美国的画展上与沉夜再次偶遇时,那时的感觉被完美复制,转移到了此时此刻。 那画上画的,是樊星。 樊星又抽了一张画,是她。 再抽一张,还是她。 她把整个柜子里的画都拿出来看了一遍, 全部是她。 那些画被她零零散散地铺在房间的书桌上、画板上、椅子上,摆不下了,就放到地板上。 整整一间屋子,四处都摆满了,却还是放不下,还有很多画迭在柜子里。 樊星突然想起来大一的社团活动,她夸奖沉夜画落日云彩不错,沉夜那时说那不是他擅长的,樊星还以为他是谦辞,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 沉夜的确不擅长画风景画,因为,他主攻肖像画。 而他笔下只画一个人,他唯一的模特,樊星。 从画作的落款时间上看,最早的是在高中,原来他从高中开始,就在独自默默地画着她,难怪在美国的画展上,可以一举拿下新人奖。 那是沉夜无数个日日夜夜倾注心血的结果。 可是沉夜从来没有告诉过樊星,樊星也从来不知道,在模特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出现在他的笔下、纸上无数次。 樊星很少问沉夜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执着,现在,她突然觉得好像也不需再问,画面是会传达情绪的,她自己就从小在文艺作品中熏陶着长大,更何况这绘画者与自己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话,她不必问,他已用画笔书写。 樊星约是懂了些沉夜的感觉。 沉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没有进来打扰陷入深思的樊星,他斜倚着,靠在门框,等樊星终于抬眸看见他时,他才慢慢走进房间。 沉夜迈着云淡风轻的脚步,可樊星猜测他心里绝没有面上那么从容。 “画得还不够好,神韵总是差了点……”沉夜微低着头,用很安静很诚恳的语气说。 “得了新人奖也还不够好吗?”樊星倒是心情比较轻松,反过来打趣沉夜。 沉夜突然笑了起来,有几分狡猾藏在里面,更多的是得意和俊朗。 “星星,我要坦白。” “你又背地里做什么坏动作了?” “我参加比赛是故意的。” 樊星没接话,看着沉夜,等他接着往下说。 沉夜双手抱着樊星,可能是为了确保樊星不会再从身边溜走。 “我猜到你可能会去看画展,只要我得奖,你就会看到我的画。” 沉夜的双眼目光灼灼,像漆黑的夜里亮起灯光,辉煌光亮,明眸动人。 樊星微微白了他一眼,“你看起来很得意啊,因为最后确实如你所愿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去的是哪一个画展?” 沉夜更加靠近樊星的身体,把头埋进了樊星的肩颈,吐着气,轻轻地在她耳边继续坦白。 “我每个画展都交了作品……” 上天是眷顾他的,那幅新人奖被摆在画展醒目的位置,才能让樊星一眼就看中,他们的命运丝线便在画作的指引下,再一次缠绕起来,不再分开。 樊星把沉夜推开,古灵精怪地损他,“小心思还真多。” “不多怎么追到老婆。”沉夜又像个赶不走的大狗一样粘了上来。 樊星扒拉了好久,终于把这过分热情的大型犬弄开,往房间外走去,轻飘飘地放了一句话,身后的沉夜就好像长出了狗尾巴,摇个不停。 “下次你可以对着真人画了。” 番外2意识流小车 樊星站在窗边,幕色深沉,外面是黑色夜空,城市夜灯斑斓,车水马龙。 沉夜走近她,手轻轻地抚上樊星的肩膀,她没有回头。 天边的星孤独地闪烁着,从远处悄然袭来的雷雨云正慢慢遮蔽星光,暗涌翻滚,无声却不容抗拒,那颗星似乎想逃离被黑云淹没的现状,孤单倔强地闪耀着,在云中若隐若现地发着光。 雷声闷闷作响,雨势必然来到。 那微弱单薄的明亮星光终究还是被雷云层层裹挟,在浓浓的黑暗里挣扎不出,云中气流上下奔腾,翻涌席卷。 良久之后,这场酝酿了一整夜的暴雨终于随着沉闷的雷鸣倾泻而下。 雨停后,云散了,天边的那颗星依旧散发着她永不肯熄灭的光。 经过与雷云的一番争斗,她似乎也累了,和地球上的人类一样,在黑色的夜空下,沉寂地睡着了。 沉夜轻轻地吻了一下樊星的额头,她已累得睡了过去,他关了灯,盖好两人的被子,拥着安静的樊星也要入梦了。 漆夜,窗外星光不灭。 —————————————————— 发生在校园阶段,有段时期沉夜偏强制一些,樊星也反抗得厉害。 番外3伸手抚摸上樊星的大腿,“这里要再打开 后来,樊星给沉夜当过几次画画模特。一开始还是好好的,很快就变了质,沉夜某天突然提出一个无理的请求,他想让樊星给他当裸模。 “好不好?”沉夜堆着满脸笑意,不失讨好,就好像他说的只是某样寻常地不得了的东西。 其实在绘画里,描绘裸体确实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这正常的事情到了沉夜这里就是他的居心不良。樊星识破这诡计,却并不拒绝,今时不同往日,樊星知道这小子藏在心里的隐秘爱恋,他们地位反转,樊星不再站在下风处。但她也没有赢出很多,可哪怕只是比从前多出些许的把握,也足够让她心里有一处安全庇护所,她现在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无力可使。沉夜对她的爱意,就可以被她化作她的武器,如果她想要,她也不是不能攻击刺伤他。 有了这一点点的从容和游刃有余,樊星胆子大了许多。 抱着一些和你玩玩的心态,看谁整谁,樊星带着假笑面具答应了沉夜。 天气很好,午后三点的阳光洒进室内,画室里早早摆好了一张柔软的沙发,沙发上铺了一张质地细腻光滑的淡紫色丝绸,一位年轻的女人正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势斜躺在那。她全身赤裸,不着寸缕,光洁的皮肤沐浴在淡金色的阳光下,边缘处泛着微红的透光。 一位英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侧前方,他的面前是一块竖起来的画板,左手调色板,右手拿画笔,眼神既认真又甜蜜地注视着沙发上的女人,他要将她此刻的美好悉数记录,凝结成画纸上永恒不变的图案,让后世的人通过那画中情景,猜测他们间隐秘又宣告世界的爱情。 沙发上的美人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恰到好处,仿佛迎着朝阳舒展花盘的向日葵,那么的理所当然。 从前沉夜的画里也画过无数次樊星的笑,但那些笑一部分是他自己想象的,还有很多是樊星对着金阳笑,被他在一旁默默地观察,刻印在他的脑子里,画了千百张樊星,却始终没有一张是樊星真正对着他笑的。 真是天神眷顾,让他可以得偿所愿,沉夜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上天的宠儿、幸运儿,怎么不是呢? 樊星看起来心情不错,那笑容自在怡然,没有半点勉强的样子,懒洋洋地躺在那里,摆着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阳光正好穿过玻璃漫洒在她身上,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小鸟欢快的叫声,宁静的午后时光,一向是她最喜欢的。 而现在她还可以利用这段时光做一些整蛊沉夜的事情。她的笑慢慢加入了几分狡黠,按耐不住要恶作剧的心。 在发现画室的秘密之后,樊星就不再在屋子里砸东西,她已知道那无法影响沉夜的情绪,她也的确如他所说,还是有好几分不该有的善良,她也很无奈自己的这种过度为他人着想的品质。 还好,现在她想到了新的办法,这一次,总该能整到这恼人又缠人的英俊反派。 樊星在沙发上轻微地挑整了一下姿势,乳沟被挤得更加明显,原本重迭在一起的双腿也微微打开,里面的失乐园若隐若现,在勾引那作画的亚当。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是模特的职业修养,但是樊星可不管这些,她开始在沙发上缓慢地蹭着淡紫色丝绸,冰凉顺滑的布料被她推挪出褶皱,好像一阵春风吹至平静湖面,引起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从人的心底一直扩散到眼底。 沉夜的眼神深了又深,呼吸一回比一回重,他手下的笔现在仿佛有一千斤重,让他快要拿不住…… “星星……”沉夜出言示意樊星,没说一个字,但已暴露他难以忍耐的事实。 “怎么了?”调皮的精灵还在装作无辜,煞有介事地反问,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我可是好好躺着当你模特,是不是你画不出来,自己画功不行,不能怪我啊。” 沉夜无奈又宠溺地对着樊星笑,少有的摇头,他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他好喜欢现在的樊星,终于又回归到以前那个会和自己明争暗斗的样子,在他们刚领结婚证的那段时间,樊星的情绪实在太糟糕,他几乎害怕她真的会化作星星,飞上天空,隐匿到那数不尽的繁星中去,让他再也找不到,留他一个人孤单地活在痛苦的愧疚中。 好在旅游散心还是有些效果,在旅途的过程中繁星慢慢恢复一些生气,尤其是旅途接近末尾的那段时间,她不再是一个活死人的状态,眼神里开始流转着一些属于生命的光辉,看着他时也有焦点。 知道繁星喜欢砸他的东西,沉夜后来又买了好多砸起来声音好听的工艺品,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还会在繁星在场时假装对那些东西流露出一些喜欢,让繁星抓着这把柄,再当着他的面,让两人听个哐当响。也许是沉夜的演技不够好,又或者还是那日忍不住和樊星摊了牌,之后星星就不再砸东西了,两人都失去了一种乐趣。 沉夜的视线焦灼在樊星深深挤压的乳沟、曼妙玲珑的腰线,还有那让他迷失的乐园深处,还不够,还不够,樊星的腿打开的还不够,那片独属于他的花园他还要看得更多,看得更仔细…… “腿再打开一点。”沉夜声音有些沙哑,开口祈求樊星调整位置,脸上十分坦荡,就只是画家让模特调整到更佳的作画位置罢了,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哦,好啊。”樊星乖巧地答应,下一秒将双腿闭紧,恢复到一开始的姿势,那神秘失乐园昙花一现,让人怀疑似乎从未向外界展露过,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幻想罢了…… 沉夜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走向樊星,他的步子迈得很稳,但仔细观察,就发现脚步的间距凌乱,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从容。 “我来帮你。”沉夜走到沙发前,微弯下腰,伸手抚摸上樊星的大腿,“这里要再打开一点……” 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摸上去就舍不得再放开,十指在腿间流连忘返,“今天不画画了,改成雕塑课,让我先熟悉一下模特的身体线条……” 番外3-2是谁在意淫用肉棒画老婆 沉夜对樊星笑着,好像他们已达成意愿,都同意了接下来的事情。 他们亲密地接吻之后,两人沉浸在午后慵懒的氛围中,穿越到了遥远的地中海,泡在海水里,看着蓝天白云,人生悠悠。 沉夜正要进行下一步,樊星却伸出去轻轻推开了他,沉夜感到一些诧异,睁着眼睛看樊星,微笑着向她表示疑惑。 樊星笑得更深,“我只说可以当你的画画模特,没答应做雕塑模特。” 樊星在拒绝他,也是意料之中,但他仍在积极挽留,“星星,那个——” 话没说完,被樊星举起一根手指制止,那食指悬停在沉夜唇边,将未说出口的词语打消到空气中,溃烂在他的肚子里。 她就好像是睥睨众生的君王,而他哪怕手握重兵,也要听她命令,受她调遣,她要他臣服于她。 沉夜不无可惜,好比到手的百亿订单临门一脚飞了,错失了巨额好处。 “快回去坐好,不然我走咯。”樊星笑嘻嘻用迷死人的脸说无情的话语。 沉夜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他知道这能让樊星开心,他也确实委屈。 计谋得逞的樊星开心不少,嘴里轻哼着小曲,和窗外的小鸟一样自在。 沉夜老实回去继续画画,只是肉棒翘得老高,被藏在休闲裤里,形状很明显,樊星故意视线关注那处,明目张胆地实施挑逗和勾引,但却不会让你得到她,她有多开心,沉夜就有多难熬。 好在他的自制力还算惊人,画作已完成大半,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他脑中,据说有的行为艺术家曾用肉棒作画,假如他现在用肉棒来描绘樊星…… 这念头太过刺激,光是想想都让他深陷其中,肉棒比刚才还硬,变得更大,不受控制地弹跳起来。 他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赤裸裸的樊星,倘若她知道自己这样意淫她,不知又会如何生气,又或许是无措的害羞…… “画好了没?”樊星开口询问,她已没有刚才那么开心,似乎察觉到了沉夜突然变得很危险,直觉让她开始采取危机躲避措施。 “差不多了,再忍耐一下。”沉夜反而变得从容,他在心里已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炮制樊星,现在偏不急于一时。 他收敛起那些危险的信号,重新变得人畜无害,彬彬有礼的笑容蔓延在他脸上。 晚上洗过澡夫妻俩躺在床上,樊星难得一直在找话题和沉夜说话,沉夜含笑随意应答,她在想什么他怎么不清楚,无非是分散转移注意力,摆脱接下来注定要挨肏的命运,他心情好,继续陪她玩,最好是让她看见自己真的有希望今晚不做的时候再打破假象,那样她会很生气,脸红红,气鼓鼓。 沉夜忍不住亲在樊星脸颊上,樊星一瞬间短暂石化,又很快自己解封魔法,又开始更热情地找话题,“我颜料好像不够了,明天要去买了,画布好像也很少了,对了,画廊那边今天的生意还不错,还有还有,郊外好像新开一家游乐园,据说很好玩,芬兰的冰屋凭运气才能看到极光啦……” 没头没脑,风马牛不相及一通乱说。沉夜的神色很老实,可以说是优雅绅士,手下动作却在上演下流,骂他一句流氓绝不冤枉。沉夜大手探进樊星衣内,抓着一边白嫩胸脯在抚玩。 你说你的,他做他的…… 樊星用手对抗,没用,沉夜想摸到那里就摸到那里,畅通无阻,两指插进小穴,樊星已经湿了,不再让她乱找话题,翻身吻住樊星的嘴,身体往下压,整个人像黑云一样笼罩住樊星,这颗星星,到底还是被他这片夜空抓住了。 樊星手胡乱抓沉夜的肩背,最耐不住的时候插进沉夜的头发里,势要搞乱帅哥发型才解气,顶着一头乱毛的帅哥在她身上耕耘不懈,来来回回顶了好几百下,樊星高潮五次后就没心思再数数,张着嘴,只知道喘气,眼神朦朦胧胧,看得沉夜心痒痒,“星星好可爱,让我好好疼疼你。” “骗子,疼我就赶紧结束,啊……” 沉夜加快速度,顶得很深,樊星和他一起沉沦起伏,事后两人都喘了很久。 樊星窝在沉夜怀里泡浴缸水,不同款式颜色的小鸭子放了一排,在水面游荡摇摆,好不可爱,她转头看一眼沉夜,他在闭目养神,不想他好过,拿起旁边的水枪装了水,就气势汹汹地对着他滋去! 那小水注biu到沉夜厚实的胸肌上,好像以卵击石,但樊星乐此不疲,玩得很开心,沉夜笑着睁眼,还要陪可爱老婆演戏,“啊,射到我了,好痛,老婆。” “骗子。”樊星不满意地扔下水枪,该用双手作手枪姿势,对着沉夜的帅脸,“BIU!BIU!BIU !” 陪樊星玩了一会,沉夜还是无法忍受樊星离开他的空虚,又把人抓回怀里,紧紧抱着才安心,下身轻轻顶她,泛起水波涟漪。 此举只惹来樊星的咒骂,”痴线!“ ”知道你不肯在水里做啦。“沉夜亲吻樊星头顶,带笑的声音从高处落进樊星耳朵,惹人心烦,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