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勐提出让土匪担任独立营的基层军官以后,立即引发了强烈的反弹。
这一点,是宁哲万万没想到的。
之前那些新兵在面对吕勐他们这些军官的时候,一个个吓的颤颤巍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而此刻,居然会集体产生了这么大的负面情绪。
看来不管在哪个财阀都一样,要塞人对于流民的抵触都是烙印在骨子里的,这种阶级矛盾根本无法解决,在要塞人眼里,流民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群体。
即便要塞里最底层的要塞人,也会有一种极端的优越感,城外流民的生活,会让他们这些人感觉自己要强于流民区所有的人,想让他们跟被印上卑鄙、低贱等标签的流民合作,对他们而言,或许比吃屎还要恶心。
队伍里反对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即便吕勐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都无法压下去反对的声音。
面对这种情况,吕勐也有些无可奈何,在军队里,各级军官最怕的事情,就是哗变,而吕勐要把流民安排进他们的队伍,本身也是违规的行为,不可能用军令用来施压。
到了这一刻,宁哲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流民可以融入要塞,但要塞人真的很难接受流民。
想到这里,他向前迈了一步,开口喊道:“大家不要吵,先安静一下!”
士兵们群情激奋,根本不理会宁哲的喊话,依旧在表达着强烈的不满,全然没有了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砰!”
胡逸涵见宁哲的声音被喊话压住,直接对天鸣枪。
枪声起,众多士兵齐刷刷的看向了胡逸涵。
“大家听我说!我们要把这些人编入队伍,并不是为了给他们出路,而是为了让你们增加保命的技能!但既然大家反对,我们一定会尊重大家的意见!”宁哲对着士兵们喊了一句,然后看向了那些土匪们:“你们想死吗?”
一群土匪本以为自己能够被编入部队,但是看见士兵们反弹的如此严重,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下去,一个岁数稍大些的土匪闻言,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军爷,我们这些人都是贫苦出身,岭南的情况您也知道,不当匪,我们是真的活不下去啊,如果有活路,谁又愿意出来玩命呢?”
“好,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们一条活路,暂时留在队伍里,干一些杂活,平时教导我们的新兵练枪,只要你们每个人能够教会十五名新兵用枪,并且让枪法达到水平线,我就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宁哲对土匪们把话说完,然后看向了那些士兵们:“我知道你们不屑于跟流民为伍,但这些土匪的战斗力你们已经看见了,他们的确是有本事的,跟他们学会本事,你们才能保命,你们可以不接受土匪的领导,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住你们的命!”
一群士兵听完宁哲的话,又看了看远处队友的尸体,虽然还有人提出反对的声音,但是这次却被吕勐给强行压了下去。
一群土匪喽啰被收编之后,营地内重新归于平静,为了防止再度遭遇土匪袭击之类的事情,吕勐和宁哲他们开始排岗,负责轮流带队警戒,宁哲趁着其他人执勤的工夫,走进了张放所在的帐篷里,这个帐篷是临时腾出来收纳伤员的,里面躺了一地的伤员。
宁哲走到病床边的时候,发现张放已经醒过来了,蹲在了他的身边:“我听说,你之前晕倒了,是不是受了风寒?”
“阿哲,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张放压低声音,然后看了一眼周围睡着的伤员,低声道:“我可能觉醒了。”
“你说什么?”宁哲一愣,再度把声音压低:“什么能力?”
“不清楚,或者说是无法形容。”张放摇了摇头:“之前在营地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个土匪想要刺杀吕勐,但是在我当时的位置,根本无法为他提供支援,心急之下,忽然出现了恍惚,紧接着,我就感觉我成为了那个刺杀吕勐的土匪。”
宁哲有点没太理解:“啊?”
“我知道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其实我现在也是懵的。”张放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当时我是站在吕勐背后的,忽然产生了一阵恍惚,随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吕勐对面,而且还看见了站在他身后那边的自己,因为那把刀收不住了,而且我也开始剧烈的眩晕,所以我直接选择自杀,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而且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刀子捅进自己身体里的感觉,你说,我他妈是觉醒了,还是疯了?”
“你可能真的觉醒了。”宁哲跟张放对视了一眼:“吕勐也对这件事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因为当时真的有一名土匪自杀了,你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占据别人的身体。”
“我靠,这事也发生的太突然了吧。”张放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这都是自己晕倒以后产生的幻觉,而且那种痛感,简直太真实了,我真的很难跟你形容,当我感觉到刺刀刺透自己的心脏以后,还能活着的感觉,当时我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感觉,那种窒息感……就像是死了一次一样。”
宁哲听完张放的话,认真的看向了他:“你的能力,还能发动吗?”
张放迷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当时都不知道那个能力是怎么发动的。”
宁哲之前有教导黎胖子的经验,对着张放开口道:“这样,你什么都别想,让心情平静下来,只想着这一件事。”
“我试试。”张放听完宁哲的话,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深呼吸。
紧接着,宁哲身躯一震,向着帐篷门口走去,几秒钟后,宁哲忽然出现了一种在做梦时从高处坠落的那种感觉,整个人精神一振,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去了很远,而这个过程中,他完全是无意识的。
猛然回首,张放躺在床上,已经再一次的昏了过去。